清晨,霞光万道。 通透的风吹进门扉,书香气,春秋景正是静谧嫣然的画面。 房中却发出了一声鱼幼薇的尖叫。 熟睡的徐平安直接被吓醒了,看着花容失色的她正在自己身上扒拉着,东看看西摸摸,连下身都没有放过,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原来是夜里熟睡的他伤口多多少少渗出了点点血迹,以及手掌上的绷带让鱼幼薇给看见了。 “你的伤怎么回事?” “你手上有,背上也有,还在渗血,你昨夜回来为什么不说?” “你想要吓死我吗?” 鱼幼薇一股脑的质问着宁缺,秀目瞪得如杏仁,还在滴落着泪水。 徐平安扯嘴一笑,看着她衣衫不整,青丝散乱,睡眼惺忪又一脸担心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暖。 人生十苦不假,不过良人在侧,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她不太开心,一手打开了他。 他就再拉,生扯进了自己的怀中,笑道:“我若是有什么大问题,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你别垂泪了,我好有负罪感。” 说完,温柔的伸手替她擦拭泪珠。 “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鱼幼薇不满,露出一对小虎牙狠狠的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伸手打断了。 大大咧咧道:“夫人,更衣,为夫决定今日带你在刺史府的后院踏踏青,如何?” “你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鱼幼薇解开他的衣服。 “包扎好了难不成你还要揭开?” “我不放心就要看看,一会我亲自给你包扎!” “那你怎么不脱?” “我又没受伤我为什么要脱?” “给我包扎伤口就得脱衣服,否则手脚不灵活,弄疼了我就棍棒伺候!” “!!” …… 一阵耍宝哄着,就是没让她看见背后的伤,否则那么大一个窟窿尚且未愈合,那是真能将鱼幼薇吓晕了过去。 刺史府的后院一向不太平静,妖儿几个丫头时常都是来回奔走嬉戏,俨然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相当融洽。 带陈笙打过一套拳之后,他满头大汗,坐在石凳上喝茶,在想着两件事。 一是风陵渡口。 二是高阳王妃。 二者都是悬在脖颈上的一把刀,拔了有难度,不拔有危险。 关于风陵渡口其实还好,他打算明日就去哪里看看,乔装打扮一番,躲过所有人的耳目,想来应该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危险了。 最主要的是,身边没了人需要保护,也就不必束手束脚。 而关于高阳王妃。 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是办法,最后也只能撇在一边不去想她。 就看看这女人能作出什么妖来,自己好歹昨日也帮她处理了柳如白,总不至于来刺史府挑衅鱼幼薇,撒泼打滚吧。 他嘴角一勾,回想这一两月来的经历也实属鬼神莫测,他从镜州出来也就从未想过要做什么事,单纯就是为了游离江湖,再去江南那个地方看一看。 不曾想,自己或多或少卷进了一场事关天下的叛乱,不可抽身,只有失手与成功。 也不曾想,能够进入如此多人的生命中。 不管是男女老少都是一样,似乎这些偶然都是必然,每一段关系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剪不断理还乱。 李归尧曾经在他离开的时候说过:“你小子命犯桃花,拈花一笑
便风月无边。” 他当时还不信,自认为淤泥里的金玉,有着俗人的兴致却又相当的标新立异,从未进过青楼,但他老是想进去喝一口花酒。 脑中好奇那些名传中原的女子,但却丝毫没有任何的龌龊心思。 可现在,论桃花的确多了去了,秦玲珑,高阳王妃,还有一个高仙敏也算半个,和自己遇见过形形**的女人。 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天姿国色,兼具才华,身份为一体的女人,可是他尚且还没有意。 至少鱼幼薇才算是他的挚爱。 兴许是先入为主,这诚然不假,但她们的确也不是鱼幼薇。 这其实是有些有悖他从前的想法的,很多事都一样。 譬如说,不想与官场的人结伴,现在自己人都在刺史府中,自己的老岳父更是一州之刺史,朝夕相处的。/ 而唯一称得上结识的挚友,高仙芝。 他也是官场的人,只不过是将军,相对而言更豪放大气一些。 “呵呵,这应该不是我徐平安太没原则了,而是我以前想错了,甚至于对官场有着天生的厌恶,这恐怕也是来源于李归尧那个老头。” “好人和坏人是没办法彻底区分的,不知李归尧听见了我这些想法会不会臭骂了我几句。” “唉,说起来我是真想遥马坡了,真想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了,游历什么江湖挺没意思的。” “良人当守才好,今日幼薇又是哭泣了好一番,这是我的过错。日后九面佛倒台后,我与岳父都可以彻底离开了这漩涡,我便再也不插手这些事了,一不小心还脱不了手,惹得她担惊受怕这是最不值当的。” “什么王权富贵,什么往圣绝学,什么青史留名,干我何事,我的肩膀只要担起篱笆院就好,今日看草长莺飞,细雨朦胧,幼薇教我细数花名,我可教她测天看云,美哉阿美哉!” 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感叹了,只是时时都有这种感觉,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而实际中也在贯彻。 忽然,李骥这厮一点声音没有的出现,伸出一张黝黑的磨盘脸,嘿嘿道:“公子,我也想篱笆院了。” “你这厮憨子,不会正面出现吗?走路没有脚步,没有气息会吓到人的!”徐平安瞪了他一眼。 李骥不以为然,挠挠头道:“我怕打扰到你在此感慨了,一时间我也回忆起了遥马坡,所以就忘了喊你。” 徐平安撇了撇,而后叹了一口气。 蹙眉道:“你说李归尧那老头在遥马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那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云游四方了?”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他送我们走时有些奇奇怪怪的!一点不像是他!” 李骥点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脱口而出:“不,不对,应该是师傅向来就奇奇怪怪的!” “怎么说?” 徐平安挑眉问道,不曾想这憨子还有这个眼力见,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