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那场天花,是因江采薇先染上,才传给其他人的。原本这事都已经揭过去两个月了,可这次祈福后,又有人别有居心地造谣佛像霍然倒塌,是因江采薇害的人太多,根本无资格上天祈愿,佛祖才降下天罚到她一人身上。
萧绎原以为这种无稽之谈只会在民间流传,谁知在朝会上竟有臣子提出这事,说江采薇根本德不配位,不堪为德妃。
他端坐在龙椅上往下俯视,朝臣中出列的是谏议大夫刘忠臣。
萧绎便问:“谏议大夫既说德妃不堪为德妃,那依你看,朕该该如何做最好?”
刘忠臣道:“天花一疫,因德妃而起,臣认为陛下应命德妃写下罪己诏,而后再去簪除服,自请降位为嫔。”
“照你这么一说,朕也曾染上天花,使他人患上天花无药而亡,那朕也应当脱下龙袍,写罪已诏,即刻退位了?”萧绎倏然从龙椅上起身,吓得众臣全跪在地上。
刘忠臣背后一身冷汗,“臣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陛下的天花是从德妃娘娘身上染上的,这帐就应该算在德妃娘娘身上,这根本不干陛下的事,下罪己诏的人只有德妃即可……”
“那刘大人可真是够偏心的,你说朕的天花是从德妃身上染的,那德妃的天花又是从谁身上染的?”萧绎心下冷笑,觉得这刘忠臣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要不是他顾忌刘忠臣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萧绎早就将他给贬了。
“若不是德妃及时献药,衣不解带地照顾朕七日,朕的身子怎会那么快就痊愈?再说,若无德妃,这场天花兴许在整个宫里会扩散得更快!”萧绎注视着殿内那些心思各异的臣子,继续道:“在大觉寺时,若不是德妃以身护朕,朕还能不能继续坐在这龙椅上都是一回事!”
“佛像倏然倒塌的事,朕已经查过了,那是有僧侣特意在佛像上动了手脚,意欲谋害朕和德妃,朕已经将他关入大理寺,等待秋后问斩。”
“谏议大夫说江氏德不配位,在朕看来,确实如此。那朕今日就下旨――晋德妃为贵妃,昭告天下!”
皇帝的旨意一下,众臣的目光就向江玄诀看去。
自江相辞官后,除江玄诀外,江家人都已经许久未升迁了。不少人都在猜测江家是不是要在京城高门里渐渐没落了,哪知皇帝竟渐渐对江氏女上心起来。
先是封为德妃,现在又晋为贵妃,保不齐哪一日江家嫡次女一飞冲天,被皇帝加封为皇后,从此江家一门两后,越发清贵呢!
江玄诀作为江采薇的兄长,在妹妹被皇帝晋为贵妃的情况下,不可能一句表示也没有。
他从武官队伍里出列,持着玉笏躬身道:“臣代家妹先谢过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