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蕙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六。
正是十二月份头一个黄道吉日,往年这月份嫁娶的人家并不多,一来天冷张罗起事情来麻烦、二来靠近年关,大多数人家忙着过年,也没空到处应酬,今年却是例外,十一月份便有和宋家交好的三四户人家办了喜事,十二月份也有两家。
静姝还是在宋老太太那边听说的,说是今上的病情忽好忽坏,大家因怕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要守一年的国丧,耽误了婚期,因此都赶着日子把亲事给办了。
静姝细细的回想了一下,今上好像就是明年春天里头没的,当时她正在扬州回京的船上,听见沿岸的百姓举哀,才知道皇帝驾崩了。
看来接下去的日子,谢昭会很忙碌了。
何佳蕙婚期将近,同何老太太一起搬回了何家别院去住,静姝这里一下子又冷清了起来。
好在宋老太太的身子骨好了不少,精神也比往日更长些,只说到了初六那日,还要同静姝一起去镇国公府吃喜酒呢。
“给镇国公府的贺礼都备好了吗?”宋老太太只开口问道。
尤氏经了沈云薇的事情,自知吃了个闷亏,老实了一阵子,可听见宋老太太问这话,还是不由感到心口发堵,若不是那何老太太连半句好话也不肯说,沈云薇何至于沦落至此,可如今她却还要备上厚厚的贺礼,去庆祝她的孙女嫁入镇国公府,当镇国公夫人!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沈云薇就算没有了生父,可沈家也是书香世家啊,比起何家这种满是铜臭的商贾人家,不知道要强多少。可结果呢?何佳蕙失了清白,还能嫁过去当正头夫人,沈云薇却只能当个小妾,这叫尤氏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尤氏捂着发疼的心口,缓缓道:“东西都准备好了,除了之前给老太太看过的,我又另添了两箱苏绣、一套红宝石头面,一副和田玉镯。”
宋老太太上回看了单子,直呼太寒酸了些,如今听尤氏又添了这三样,这才点头道:“这样就不失了礼数了,虽然四丫头的生母去了,但如今你是她的嫡母,你不该让她在外祖家跟前丢脸的。我们宋家虽比不得老太爷在的时候,但也不至于连一份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
尤氏听了便觉得来气,若不是因为分家了,这种礼尚往来的应酬,原该由官中出份子,怎么也落不到他们二房头上来,现在倒好,拿着他们二房的东西去长脸,她还没处说理去!
尤氏只陪笑道:“老太太说的是。”
宋老太太又问:“薇丫头的事如今怎么说了?康定侯府那边可定了日子来接人?我这里也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