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夜和李明珠各伸出一只手,按在钟楼底层的墙壁上,一道縠纹从他们手掌碰触墙壁的地方传开,空气又出现滞重,让人喘不过气。我冒险望了一眼施言,他高冷而漠然地瞧着墙。
我找不到什么话,想了一会儿,察觉到施言的眼角扫过来,低声说:“谢谢你。”
施言嘴角一动,说:“你要知道。我是在为你做牺牲。”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施言沉默片刻,又说:“本来咱们就要在他们身上取得那东西,既然没办法把他们都打趴下,用个计策跟在他们身边也行。”
我狐疑地问:“……你该不会是在给你的失败找原因吧?”
施言轻声一笑。
墙壁如黑色的夜向我们敞开,一条螺旋形的台阶出现,瑰夜当先踏上台阶,法洁道友紧随其后,李明珠落在最后面,趁施言走过,笑道:“这个小哥长得挺不错的,今年多大了?”
施言瞧他一眼,没答话。李明珠笑嘻嘻地拨弄他肩膀上的头发,说:“年轻貌美,可塑之才,这样吧,你脱离他们,来找我,我教你一身本领,再让你跟我们好好干,怎么样?”
施言不再瞧他,改为瞧着我。作为这个坑的原作者,我仿佛置身于熊亲戚调戏暗恋对象的修罗场,只急得头:“雁道友不可能跟你好好干的,你死心吧。”
李明珠笑嘻嘻地说:“怎么,这位清光小道友先着急了?那清光小道友跟我走几天也行?”
这人像个人贩子一样到处拉人。施言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我病急乱投医,踢了一脚走在我前面的法道,说:“我不去,我们都不去,法道,你说是不是?”
法道一个踉跄,回头怒道:“管我什么事!”
施言又冷笑几声,我慌乱得想一头撞死。幸好楼梯终于到了底部,瑰夜在前方笑道:“啊呀啊呀,我们到啦。姐姐,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眼熟?”
法道大声惊呼。声音带着回音,在狭小的钟楼里回荡着。一阵风不知从何而来,吹得我衣服猎猎作响。我慢慢走到法道身边,向下一望,只见一条深黑裂隙不见底,凛冽的风从峡谷深处吹上来。
我再往两边一看,更是心摇神动,钟楼下的裂隙像是个天然的下水工程,一条不知通向何方,又不知去向何处的隧道。我们不过是站在隧道边上一条不起眼的裂隙里。裂隙中红光涌动,如无形的河水,空气凝重得似乎能拧出水滴。
我低头看着手腕,集灵束亮得仿佛烧红的铁丝,试着双手向外一分,集灵束跟着变长,像一块掰不断的热熔橡皮糖。然而不管我怎么用力,都不能拉断。耳边有细微的声音,大约是我的幻觉,有人在嘁嘁喳喳地说话,而我一个字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