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平,老夫真没想到,仓猝奔济南来,又是这般回去。”
临行之际,老岳父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很多层意思,不过最多的还是如释重负。
张德齐原本是看出济南可能危险,但一家人反而奔了济南过来,然后的事就是一场接一场的噩梦,现在好歹这一场噩梦是要醒过来了。
从西巷出来,一直往济南城的北门赶过去,要是在往常时节,虽然早,但因为是快过年,很多人忙着年前最后的一些事情,比如债主这两天在到处要债,要一直到三十晚上,提着灯笼把最后一笔帐都结清了之后,把每件事都料理清楚了之后,才能痛痛快快的休息。
往常这时候,街面上到处都是神色轻松愉快的行人,这时候却是到处都是冷冷清清,偶然看到几个人,都是神色匆忙,紧张,眼神中也是带着惶恐之色。[
看到推着独轮车的张德齐一行人,不少人都是面露好奇之色,不过这时候没有人多管别人的闲事,也只是看着罢了。
等转过几道街市,张德齐远远就看到李鑫,两家人会合之后,彼此揖让行礼,也是十分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布满了轻松之意。
现在这时候,往东边和南边都不保险,谁也看不出来,东虏这一次进攻的终止线在哪里,兖州府倒是有兵,不过那里有刘泽清的兵和大量响马,论起危险程度来也不比鞑子兵高明多少,所以直奔德州,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几天,有实力逃走脑子又清楚明白的士绅都是跑了不少,马车不停的打北门出去,方向都是往德州去,李鑫在巡抚衙门,亲眼看到不少官绅富商举家出逃,那些当官的守土有责不能走,他却是无此顾忌,现在终能带着好友家一起出逃,心里也是一阵轻松,见了张德齐便是朗声笑道:“叔平,早晨到衙门辞行,道他们怎么说?”
“说啥?”
“说我太愚了!他们说,济南是府城,省会,亲藩所在,朝廷岂能不顾?肯定会调大兵来援,鞑子也不会敢攻城,这是其一。”
“嗯,还有其二?”
“是的!其二就是,现在已经有援兵奉命前来了。”
“哪一部?刘泽清么?他进城的话,我看大家还是家远避的好。”
“他们倒没有蠢到如此地步,调的是莱州的浮山营兵马。”
“莱州兵里头,听说浮山营确实是最为精锐的一部,营将是游击吧?我记得他报功斩首已经超过两千,在咱们鲁军之中,斩首已经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