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二年初,天气依旧寒冷,郊外一队马车正缓缓前行,行进方向正是郯城东门,远远可看见巍峨城墙,领队之人乃是一位俊朗少公子,身着劲装,此时他策马回身赶到后方马车前,恭敬地对里面之人说道:“小姐,我们马上就到郯城了,我们终于到家了!”语气略带兴奋。此时一只素手探了出来,掀开马车门帘,原来是一二八芳华的少女,身着白缎长服,黑色领边和袖边,剪裁精致,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虽作文士打扮,但也难掩其倾城容姿,长服也更凸现女子的身材纤细高挑,如此美人令周遭一切都略显黯然,就连刚刚说话的俊公子见后也是一阵心神摇猗。看来这少女便是这车队的主人了。
“我已知晓,周公子,还有在场诸位,这一路幸苦你们了。”少女说道。
周公子听后振奋精神连忙道:“我等皆为小姐办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即使出生入死,也是应有之事,何谈辛苦”,周遭管事下人皆应声道小姐高义,我等均应效犬马之劳云云。
‘我自上次离家已有两年,物是人非,不知族中是否还记得我这位大小姐,不过无论如何,此番我王云珊定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少女正暗暗下定决心。
车队缓缓行进,进了城门后,只见三人正恭恭敬敬垂手站立于道旁,见到车队行来,在为首之人示意下,皆双手交叠,抬至胸前,并作深鞠躬,大声答:“小人奉王府家主之名,恭迎王云珊王大小姐归来”,念完三人便保持一个动作,不再抬头。这么一嚷,周遭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了。
王云姗,不就是那刘,马,王三大商家中的王家大小姐嘛,这三大商家便是这郯城商界的天,渝州纺织产业发达,许多农家都会养殖蚕虫,生产蚕丝,而渝州丝绸也是远近闻名,在整个剑南道都可畅销,甚至在北方大夏国都的商人都听闻过此渝州特产,而三大商家几乎垄断了由郯城至渝州首府上渝城一路上大小城镇的纺织丝绸贸易。三家既是合作伙伴,更是竞争对手,相互之间明争暗斗数十年,已是延续了几代当家人的恩怨。两年前,刘家为缓和与王家的恩怨,双方决定结为亲家,定下刘家少家主迎娶王家大小姐的大喜事,如果此事一成,刘王两家结成亲家,那马家就真没什么可以与之相争的资本和立场了,不过这位大小姐也是个性格刚烈的主,即使是王家已将婚约定下,王云姗也不曾屈服,更在出嫁之日,在刘家前来迎亲的少家主面前将婚约撕毁,并言明誓死不嫁,无疑重重打了刘家的耳光,而后更是独自一人离家出走。这一走,便是两年,而如今王家女归来,怎能不让一众吃瓜群众惊讶。
有好事者想到,当初王刘两家便因为这悔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双方即使现在都陈怨颇深,这王云姗归来无疑又是一剂猛药,定会让王刘两家之间再起风波。
再观这三个青衣小厮,皆是孜然一身,外加之如此浮夸的动作,令场面颇为尴尬。而他们对面诸人则是表情僵硬,任谁这么一搞,都不可能笑得出来,或是尴尬,或是对着三人怒目而视,王云姗面色微沉,她回来的事数日前便提前飞鸽传书给了家中,本以为即使不为她的归来大张旗鼓,爷爷父亲也应亲至迎接才对,却没想到是派三个小厮前来,这如同羞辱的开场,让少女不由得也微有怒火。稍稍平复心情后王云姗说道:“我爷爷和父亲呢,为何只有你三人在此?”
为首之人听到话语后,便抬起头来,一脸愁容,脸上如同写了一个大大的“囧”字,他上前两步,靠近王云姗马车,轻声道:“大小姐明鉴,如今老太爷年事已高,已不太理事,一爷为主上渝那边的产业,来回奔波,现府上二爷主持大局,内外事务均过二爷手上,您归来之事其实只暂时传至二爷手中,小的只是城东衣铺小店账房管事,离这赶巧儿近,故而主家命小的前来接应大小姐。”
王云珊见眼前之人身形颇高,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皮肤黝黑,一副农家田地人模样,完全没有大户人家长随的白净,身着一袭粗布青衣,平平无奇,这青年见自己正在打量他,更是表现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他一番话语倒是点明了现在王家形式。‘爷爷身体不佳,下放家权,父亲与二伯相争,父亲经营以及权谋之道一向不如二伯,现如今二伯已把控王家大半权力,就连自己回府的事也能被他截留数日,专派手下小厮前来羞辱自己,更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毕竟自己当初心高气傲,家中事事与自己这位二伯对着干,想来自己已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王云姗略微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再看向这领头小厮依旧苦着一张司马脸,其人虽低着头,眼神却不住往这边瞟,似是害怕自己迁怒于他,‘此人不动声色,一上来便向我点明家中局势,把自己的主人给卖了,呵!又是一个卖主求荣,两头下注的墙头草,虽是个小人,却也懂得一些生存之道。’
王云珊看向对方的神色不由得更轻蔑些,讥讽道:“还真是有劳二伯伯费心了,专门挑选了如你这般的能人在此恭候,二伯伯可真有‘识人之明’。”说罢也不管三人,示意车队继续前行,便回身进入了马车中。
之前那说话的小厮不由得小声嘀咕‘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之类的怪话,只得苦着脸再次拱手道:“小姐,两年前城西登仙大典有天地异象。二爷说城西有仙气,沾仙缘,去年已说通老太爷将王家府搬至城西大宅了,您该往这边走。”马车中王家大小姐听后身形略微一僵,不过好在车外并无人看到她此时脸上略微尴尬的表情,轻‘哼’一声,便让车队调转了个头,往另一边去了。领头小厮后两人不禁问道:“贾爷,这……这我们该如何是好。”被唤作贾爷的领头之人无语道:“两个呆子,二爷咱得罪不起,大小姐咱也都罪不起,还能怎么办,赶紧跟上引路呗”说罢领着二人往马车前奔去,只留下四周吃瓜群众众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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