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说着,便将早先庾翼送回的印玺交给庾怿,同时她也知名法之礼,继续说道:“我知眼下二兄强为中书略有不妥,但眼下除了二兄,我也难信重托付旁人。便请二兄以中书侍郎暂掌诏令,如此也算一时权宜。”
庾怿跪承印玺,并不推辞,这也是应有之意。同时他也提醒道:“稍后尚需皇太后再作诏言,荆湘江徐青兖会稽等各方都要有所褒扬禄赏。”
皇太后闻言后也是连连点头:“二兄所言正是,只是各方都要如何嘉誉,我自己也实在没有一个主见,还需二兄教我。”
讲到这里,她又是叹息一声后说道:“其实我心内最不能释怀,便是小婿维周至今仍是白身。先时大兄处事过苛,礼慢我家贤婿,我未能发声劝止,近来思及每每有愧。二兄,我想趁此给维周复爵,如何?”
庾怿听到这话,亦是点头道:“维周有雅量格局,未必迷于名爵。但他确是功大应赏,又为肃祖亲举,来日尚有诸事应任,实在不宜白身太久。”
“那么二兄觉得该予维周何爵?他是我家令婿,县公未必不能。不过他终究尚是年浅,我也恐其禄重伤名,便作二等侯如何?”
这件事,皇太后其实已经考虑了良久,如今说出来也只是想让庾怿参详一下自己这想法是否可行。
哪怕本身对沈哲子已是极为欣赏,但听到皇太后这话,亦是不禁大汗。且不说皇太后自己感觉封赏过重的县公,就是她眼下所认定的这个二等侯,对于沈哲子这样一个尚未出仕的人而言也是过分厚重。须知就连荆州百战宿将,分陕重任,如今爵位也仅仅只是二等侯而已!
“此事,我觉得应该还是征求一下维周的意见。他殿后而来,这两日应该也就快到了,不必急在一时。”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庾怿性格不像大兄那么强势,因而只是委婉稍作拖延。
皇太后闻言后却是摇头道:“既应有赏,岂有垂询于下之理。况且维周他执礼守义,怎么好直作邀爵之语,何必让小辈为难。”
庾怿闻言后,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言其他。最终彼此商议下来,传诏各方约定四月中于京口创建行台,而在此之前,则允许各地以讨逆为名而举义各守乡土,勿为贼所陷。
接下来,便是沈克等一众京口南北商户礼见皇太后,各具奉献物资礼器,以慰皇太后驾临之劳。
沈哲子落在后方,倒也不是全为殿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彻底堵死王舒东进的通道。
建康与京口之间,路途虽然不长,但也不是一马平川顷刻即至,沿途多山丘沟岭。像是曲阿,因其处于茅山余脉,山岭之间稍加修葺便可修筑营寨以作防线。
而再往东,句容之后,丹徒境内也有这样一处地势险要所在,名为大业。大业号称京口屏障,于此修筑营寨,驻军固守,可以阻拦西面军东进之路。无论是为了阻止王舒,还是为了抵御历阳军来日东进,此地都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