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后路步营赶到,黄权即刻便下令进攻,先以骑兵冲阵探明对方底细。而对方的应对不乏精兵姿态,倒让黄权略有迟疑,但是待到步营推上之后,凭其反击的节奏,便彻底探清楚对方的底细,或有精锐但绝不会多!
尤其当他水路佯渡试探之后,更加确定这一点。对方虽然占据水路地利,但兵卒实在蠢不堪用,完全不像是久经战阵的劲卒,更近似临时整编的新军,虽然也在江上频频游弋阻挠,但却拙劣得很。
所以在黄权看来,对方可堪一战的只有前阵那少量精锐而已,一旦将之击破,余者必会自溃!所以整个白天他都不顾士卒疲敝,频频发起进攻,旨在消磨对方那少量精锐的战力。
而到了晚间,他所部主力退下休养,而从合肥裹挟来的丁壮则没有这种好运气,仍被驱赶上前趁夜而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虽然如此一来伤亡更大,但这些丁壮在他眼中本就是消耗品,就算是死光了也不可惜,攻破对面营垒之后,所得肯定会远超他的损失!
虽然在夜攻途中,两翼来报敌阵舟船出动,似要准备迂回侧攻。对于这些水军的战力,黄权虽然不屑一顾,但也并未无视,保持正面虚虚实实进攻的同时,抽调一部分兵力沿江阻拦,不许对方靠岸。至于主力大部,仍然休养在营中,养足精力以待来日一战攻破对方营垒!
果然那水军的表现仍是拙劣,几艘兵船只是在江面往来游弋,根本就靠不了岸!于是黄权也略有松懈,将前阵扰敌的任务安排给部将,自己则退下略作小憩,以待来日破营。
然而正在黎明半昏半睡之际,黄权突然被营内哗动声惊醒,出营一望,便见后营已是火光冲天!待到亲兵上前急报才知,远来对方那水军在江上游弋大半夜,其实暗里早派甲士泅渡隐在河湾,待到陆上稍有松懈,便一鼓冲上,竟然直接冲杀入后营中!
大意了!
黄权心内暗叹一声,接过兜鍪罩在头顶,而后便手持大槊率众往后营冲去!
因为丁力俱都抽调前阵扰敌,后营实在空虚,对方又是猝然发难,此时火光已经在后营弥漫开!虽然为了赶路迅速,黄权军中所携物用不多,但也毕竟是几千人的大队伍,不可能只是提刃远奔,就算人可以稍耐饥饿,马力也需要供给维持啊!
所以火势蔓延后便难扑灭,黄权冲至近前,便见火光中诸多人影晃动,刀光剑影,厮杀惨烈。火光映衬得他脸庞忽明忽暗,双眸中厉芒闪烁,分不清楚是倒映的火光还是怒火中烧!
“杀!杀光南贼,一个不留!”
黄权暴喝一声,声如炸雷,他转战南北,临战数百,却被想到今天一时大意竟被一群蠢不堪用的南贼偷营,心中羞恼可想而知!不过怒火也并未让他完全丧失理智,在向前扑杀的同时,不忘吩咐部将即刻收束前阵,谨防南贼趁乱出击。
虽然南贼多半无此胆量,但小心总无大错!
主将已经率先冲上,黄权身后已经集起的数百兵众自然不敢怠慢,一个个持刃前冲。此处虽是火光冲天,但也混乱到了极点,视野所及俱是厮杀,这些虎狼之卒也不再拘于阵型配合,一个个扑往最近处的敌人剿杀起来!
这其中,黄权凶威最盛,他虽然被贬斥远国,但却始终没有抛下武艺。健步如飞,大槊在其手中恍如毒蛇出洞,槊锋一颤,前路一名挥刀劈来的敌人身躯顿时定住,胸膛已经绽出一朵血花,瞬间扑倒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