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说在路边买个假的充充样子就好,赵知砚却非拉着我去首饰金店。最后没办法,我挑了枚很简单的银圈戒,没有多余装饰,中央镶了颗不大不小的钻石。
柜台服务员帮我戴上,我并拢五指,放在灯光底下看。银亮的光芒随角度变换着,赵知砚倚在柜台,歪头看着我:“喜欢吗?”
我指腹轻轻摸着那颗钻石,笑了笑说:“挺漂亮的。”
后来事实证明赵知砚是对的,所谓知母莫若子。第二天我戴着钻戒回去交差,贺女士拉过我的手就要去划玻璃,试试这钻石是真是假。
我被她温暖又苍老的手抓着,在玻璃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尖锐的声音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我万分无奈地回头,赵知砚坐在沙发上幸灾乐祸,拿杯子的手都笑得发颤,清亮的水从杯口一点点漾出来。
说来有意思,那之后老太太记性一年不如一年了,可回回我来看她,都还记得检查我无名指上的钻戒。
看见那颗闪光的碳,就像吃了颗定心丸,知道她儿子的婚姻依旧稳定美满,她也笑逐颜开,往我碗里再多夹几筷肉菜。
有时候我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可再一想,更没良心的应该是他赵知砚吧,毕竟这几年我风雨无阻月月不断地来碧秀园帮他圆谎,他这大孝子自己倒是忙得很,隔上几月就要放我一次鸽子。
这次更过分,居然还连起趟来了。
我用五十步笑百步的方式安慰了自己,跟着徐姐走进客厅,贺老太太已经扶着楼梯下来了。
厨房里叮叮当当溢出饭菜的香气,电视里播着上世纪的港台剧。我坐在她身边削苹果,她盯着屏幕专心看剧,信手接过一块塞进嘴里,扁着嘴嚼了嚼,然后摇头说:“不甜。”
我也尝了一块:“嗯,确实不甜。”
她脸上露出小孩般的表情:“要是赵知砚在这儿就好了。咱们不要吃酸苹果,让他吃。”
我忍不住笑了。顿了一顿,轻轻解释说:“他最近有点忙。下个月,我一定让他也一起来。”
老太太满不在乎地摆手,说“没关系啦,忙就忙吧”。我丢了那苹果,又去削一只梨,一集电视剧播完,她跟着哼片尾曲。
我说:“每次来看您都是在看这部片子,这么多年还没看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