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看得很清楚。

    子弹结实地打中了莱顿的脸。

    但却如同陷入蹦床的铁球一样,子弹将莱顿的脸凹了下去,他的五官都随着凹陷处挤在了一起。

    然后和蹦床一样,凹下去的部位瞬间回到了原位。

    而子弹也“蹦”了出来,照着原路返回。

    钻进枪口,炸碎枪管。

    亚瑟最先感觉疼痛的部位是手,手枪碎裂的同时,子弹在他的虎口处撕开一处鲜血淋漓的伤疤,接着继续向前,撞断有胸的肋骨。

    亚瑟低下头,看着身上黑红色的血洞。

    好疼。

    亚瑟听说过人受到重伤的时候,身体会分泌出大量的肾上腺素,让大脑暂时忽略疼痛,将注意力放在威胁上。

    但是好痛。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亚瑟都快忘记疼痛本身带来的其他情绪了,愤怒,不甘,疯狂,咬牙切齿的仇恨。

    不,此刻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感觉自己似乎能够隐约看到伤口的形状,大小,凝聚的血小板,断裂的肌腱,扎入血肉中的碎骨,以及死亡前夕的微弱光芒。

    而在痛苦如缓慢褪去的过程中,其他的情绪开始占据他的大脑,抓挠着他的耳膜,撕成着他的听觉神经,发出阵阵呐喊,或是乞求,或是哀嚎,或是威胁,让他像野兽般对着莱顿嘶吼。

    然后冲上去,咬断他的喉咙,饮用他的鲜血,啃食他的身躯,撕开他的胸膛,吞食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