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姒初走到城门外时,打更人恰好敲到了第十下。
少年人玩的又疯又放肆,春光太艳,山色太好,两人在水里打了好几个滚才想起要回家。泥猴似的少男少女贴着墙慢腾腾地挪,绣花鞋沾了水,走起路来发出呱唧呱唧刺耳的声音。
春水浸过的美人最是温润,一双眼眸像是藏进了点点星光。她笑一下,又踮起脚尖勾了勾小竹马头顶上翘起的头发。
“都是你!我们现在要怎么回家啊!”
她捏了捏才被烤干的衣裙和湿黏黏的头发,小小的一只缩在墙根下,抬头望了望渐渐西沉的落日,眉头一蹙,犯了愁。
虽然她今日已将阿姊说的话都丢了个干净,但这脸面还是要的。湿着身子在大街上就这么走着,这像什么话!
“不是都烤干了么?你怎么这么烦。”
小郎君身上也是满身的水汽,衣服也是一副皱巴巴的刚烤干的模样。他头发散乱,面颊红红的,微微嗔怪的模样让李姒初有了种被折腾坏了的小白脸的错觉。
才玩闹过的少女心情颇好,手指一伸,阳光透过湿淋淋的指缝落在她沾了水珠的长睫,映出点点七彩的光。
但是,这玩闹归玩闹,她垂眸瞧着自己脏兮兮的绣鞋与半干不干的衣裙,犯了难。
他们如今这一出倒是扬眉吐气了,但是这回去之后该如何交代呢,学堂离他们家并不远,指不定这会儿夫子已经带着他的长篇大论去找她爹喝茶了罢。她倒是还好,毕竟大家都见着她是被小白拽出去的,但,但小白该怎么办呢?
那姓王的公子她也注意到了,这不论是谈吐还是穿着皆是不凡,想来也不是能用银子摆平的。且他还说这书院的院长与他沾亲带故,这就更麻烦了。
“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们从湖中出来后便到了这城墙根处,在进城与不进之间纠结又徘徊。
——好吧其实纠结的只是李姒初一个人,白季梓这罪魁祸首倒是自在的紧,一下一下地扯着可怜的柳枝,随手拈起一颗小石子扔进水里。
她就不该一时冲动就随白季梓冲出了城门!闹到现在城门都快关了,他们若是在这紧要关头进城,免不得一番排查,当真麻烦。且回家后.....还不知怎么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