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楚芷总是感觉断断续续的腹痛,昨夜辗转反侧一夜都未眠。虽然此前闹过诸多不快,但楚芷心中还是极为看重这孩子的,毕竟血浓于水,因此这几日汤药就没有断过,整个院子都笼罩在药味中。
早膳楚芷也吃不下东西,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勺子拨弄面前的银芽羹。奚奴在旁看得心疼,布菜道:“公主,再吃点吧,你近来越发消瘦了。”
“撤了吧。”楚芷放下筷子。她何尝不想多吃些,但实在没有胃口。
奚奴无奈,只能依言照做。用过早膳,奚奴便搀着楚芷在院中散步,忽然见温良仪直直闯了进来:“今日阳光正好,妹妹也出来散步啊。”
“嗯。”楚芷摆手,示意奚奴带自己回去。
估计如温良仪这般的豪门贵女应当没有过过宛城这样清苦的日子,还不到一月看上去比楚芷还消瘦几分,唯一的乐趣估计就是来给楚芷添乱,将前线战事说给她听,今日宁垣又下几城,如何将敌人打的屁滚尿流,最后还要佯装无辜道:“哎呀,忘了妹妹是南秦人,听闻这些,不会伤心吧。”
堂堂高门贵女变得如同井市妇人一般拈酸吃醋,楚芷也实在为她可悲。
如果是在平日,楚芷或许还有几分闲情逸致看温良仪如演一场滑稽戏般在自己面前自说自话,只是今日她十分不舒服,未等温良仪说两句便不耐敷衍道:“王妃若是无聊,不如出去逛逛,让那几个侍卫陪着你,想来也出不了大事,这宛城虽然如今荒凉些,但还算别有一番景色,奚奴,你去安排一下。”
“等等。”温良仪疾步跟上去:“妹妹不与我同往?”
“不必。”
腹中坠痛感更甚,楚芷皱着眉随口敷衍,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冷淡惹恼了温良仪,见她要离开,心中不悦,猛地伸手拉住楚芷。这一下可不好,原本楚芷就因为疼痛脚下不稳,奚奴又正准备去前面开门,左右无人搀扶,身形一个踉跄,竟然被温良仪生生拽着后退好几步,直直撞上桌案,痛呼声尚未出口便晕了过去。
一室狼藉,血气浓郁。
产婆药童鱼贯而入,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整个院子都陷入惊慌嘈杂之中。
剧痛将楚芷从昏睡中弄醒,楚芷胸口不断起伏着,只觉得呼出一口气都是痛苦。腹中好像有钝刀子一般将每一寸骨肉都生生刮下来,疼的她连痛呼都喊不出口。
“公主,您别怕,奴婢这就去找人叫成王殿下回来。还有大夫,大夫已经去请了,撑住啊。”奚奴用袖子拭净眼泪,哽咽出声。
“奚奴,别走。”楚芷扯住她的衣袖:“对不起奚奴,我现在,我现在只能靠你撑着了,别让,别让温良仪的人靠近我,和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