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县整体呈西高东低的走势,东边多是水网平原、低洼圩田,西部是低山丘陵,沿着天目山余脉延伸进太湖,成岛状分布在湖边和沿湖乡镇。温谅前世里虽然多次到过吴洲,可还是初次来到吴江这个传说的天堂中的天堂。一行人从长桥镇出发,经吴江大道穿过月息镇,然后从陆墓、新麓一带过清明山进入环太湖大道。这一路姚裳的话不多,却很得体,看似随意的坐在那里,可立腰收腹,双肩轻垂后扩,尖笋状的胸型自然挺拔,下颌收敛,头正肩平,两腿并拢微侧,那股从内至外的端庄气质根本不像是小县城养出来的人物。
温谅想起刚才那一幕,一时好奇,试探着去摸她的底细,问道:“姚主任结婚了吧?爱人在哪工作?”
“伊也在吴江,都是基层工作者,为人民服务啦,弗要跟你们大老板比哦。”
姚裳不仅人长的漂亮,智商貌似也一反常规的高出了平均线,这句话绵里藏针,不愿多说的意图很明显。温谅当然不会再刻意的追问下去,话题一转,道:“是不能比啊,你们为人民服务,我们辛辛苦苦赚钱,可是为你们服务,说不定哪天一纸公文,财产就被没收充公了。”
姚裳往温谅脸上瞟了瞟,妩媚的眼睛透着柔柔的笑意,道:“温老板不做亏心事,自然不用怕鬼敲门……”
温谅大笑道:“要是女鬼都像姚主任这般漂亮,亏心事做一做也无妨。”
一番交谈下来,虽然没能套出她的话,可也无形中熟络了许多。经过陆墓村时,见温谅对路边穿着民族服装的行人感兴趣,姚裳还主动介绍道:“这是苏州的少数民族……呵,有什么好惊讶的,当然只是一种美称了,又不是真的少数民族!看她们的衣服,这是愿摄头、包头巾,穿的那个叫拼接衫、拼挡裤,裙子是柬倔裙,脚上是绣花鞋,这一群都是上了年纪的妇女,所以衣服以深色调为主,看上去古朴持重,等下要是碰到年轻漂亮的女孩,衣服的色彩就会变得鲜艳亮丽,更加的好看。”
打开了兴致,姚裳开始指点着窗外介绍起本地的风土人情,吴侬软语听起来带点音律的节奏,生动悦耳之极,让因积雪未消而颠簸的路也似乎变得舒服起来。等车子上了太湖大桥,放眼望去碧水万顷,雾霭朦胧,枯黄的芦苇随处可见,偶尔北风呼啸着刮过,立刻或倾伏或摇荡,虽不复春夏之时勃然生机,却也为冬季里沉寂的太湖增添了一份壮美。
西亭镇,已近在眼前。
随着山势的起伏,路况也越来越差,车内的颠簸愈发的严重,好几次姚裳都不小心碰到了温谅,腿股间的摩擦最是蛊惑人心,换了别人,就算再怎么正人君子,也要忍不住为之一荡。可温大叔毕竟心若磐石,只是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看她强做镇定实则羞涩无比的神态,为这枯燥的路程自寻来些许乐趣。
又走了十几里环形山路,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东河村,老王头家就在村子的入口,离村口的禹王庙不过百米的距离。众人前后下车,寒气扑来,满目青翠,精神顿时一震。到了这里,仿佛到了一片人间仙境,连山成片的茶树夹杂在桃、李、杏、梅、柿、桔、白果、石榴等果木之间,蔽覆霜雪,掩映秋阳。茶树与果树枝桠相连,根脉相通,茶吸果香,花窨茶味,终于成就了碧螺春十大名茶之首的无上光彩。
温谅边走边叹道:“茗地曲隈回,野行多缭绕。向阳就中密,背涧差还少。遥盘云鬓慢,乱簇香篝小。何处好幽期,满岩春露晓。当年读陆龟蒙《茶坞诗》,年少轻狂,口中多有不敬,今日到了此地,才知道诗中难道美景之万一……”
姚裳在前面引路,回眸掩嘴轻笑:“没想到温总还是文化人,范经理,这种人一般叫什么来着?”
范博同姚裳打过几次交道,这位美貌少妇向来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客气的笑容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不知为什么仅仅跟温谅在车上待了不到两个小时,竟然会露出这样俏笑倩兮的迷人表情。一时有点发昏的范博对自家老板的手段简直惊为天人,敬佩的看了温谅一眼,答道:“儒商!”
“呵,这个词说的好,就是儒商!”
温谅指着姚裳打趣道:“姚主任,你这马屁可是拍到了马腿上,念几句诗就是儒商了?也未免太埋汰这两个字!老叶,你来跟大家说说,什么是儒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