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富智今日在顺来饭庄大宴宾客,为孙子过满月,刘元柱和林之甫连袂而来,身后跟着罗望。正在门口和客人寒喧的关富智看到刘元柱三人,丢下客人快步下了台阶,双手报拳行礼道:“刘掌柜、林先生亲临,关某人荣幸之至,抬爱了,快请、快请!”刘、林二人忙着还礼,刘元柱笑道:“关镇长好大的排场,比儿子结婚还要讲究。”
“那是,老关家后继有人,天大的喜事嘛,请!罗兄弟替我招呼着两位贵客进包厢就坐,我在门口迎一下客人。”
罗望见关富智喜上眉梢、脸上的皱褶如盛开的菊花般绽放,说声:“恭喜关爷,”就上前几步为刘元柱、林之甫引路,林之甫只拱了拱手没有言语。
包厢内摆了两张圆桌,一桌已坐满了人,另一桌上首空着几个位子,跑堂的上前把林之甫让到主位,刘元柱、罗望依次而坐,刚刚坐定,乌拉思曼就走过来坐在了罗望下手,向罗望伸手问好,罗望也伸出右手握了一下问候道:“乌掌柜好。”各自端坐着不再说话。
两年多来,罗望和乌拉思曼没有发生过什么瓜葛,仅仅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乌拉思曼好似很安分,没有找过麻烦。不过,同席吃饭却是两年来的头一遭,罗望知道乌拉思曼是有意坐在了自己身旁,端起茶碗小口品着,揣测他的意图。
酒席上桌,乌拉思曼殷勤地举杯向刘元柱、林之甫敬酒,邀罗望同饮,显得热情周到,罗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微笑着迎合。关家父子挨桌敬酒完毕,关富智来到桌上坐定,谈笑间说道:“今日特地把甘州工商界的头面人物聚在一桌,一来感谢各位给关某薄面,赏脸参加孙儿的满月酒宴,二来呐,自现在起这饭庄就交给关晓经营,成了他的产业,关晓也算是独立门户了,请各位做个见证,往后对关晓多加照应。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众人也附合着说些恭喜之类的场面话。
酒宴结束,关富智和关晓站在门口恭送宾客,当着众人的面,关富智对罗望说:“罗兄弟,你可是孩子的舅舅,方秧常念叨你呐,哪天有时间了请你到关晓家,我们多喧会儿。”
罗望明知关富智这是在告诉众人关、罗一体,还是无可奈何地应承道:“应当的、应当的,关爷请留步。”拱手行礼后快走几步想赶上前面的刘元柱和林之甫,不料乌拉思曼几步追过来,低声说:“罗掌柜,我们过去生意上有点过节,那是乌某人自己不上路,这两年乌某人咋样你应该看的清楚,我和你合作办一家商号怎么样?罗掌柜不忙回绝,想想再说吧,哎,你那位小兄弟刘甲在外几年也该回家了,替我问好,别说他被活埋的话。”说完,不容罗望回话,扭身朝市场方向走了。
牲畜、皮货市场倒了以后,乌拉思曼另辟蹊径,把吉盛号名下的产业部分改造成四合院,卖给了到甘州经商的外地人,部分改为车马店,竟然经营的有声有色,到叫刘元柱、罗望大跌眼镜,为之叹服。
有关刘甲的事,这一两年在甘州传的沸沸扬扬,版本各不相同,人还活着却是大家公认的,罗望对乌拉思曼说的话没在意。
看见罗望跟上来,刘元柱嘿嘿一笑说:“这下甘州人都知道了,你罗掌柜是关家孙儿的亲娘舅,可是致亲,一家人呐,这老关可是活成人精了。”
罗望也自失的一笑说:“此招在我这儿用过不止一次,很管用呐。”两人说着话,脚步慢了下来,林之甫说道:“快点,今天是给宝儿、壮儿讲书的时间。”
两个三岁多点的孩子都和外公非常亲近,常听林之甫给他们说故事,林之甫就把许多书本上的掌故编成一个个小段子讲给孩子听,时间不长,形成了习惯,每月逢五就是林之甫给孩子讲故事的时间,今天恰好是月中十五日。刘元柱紧走几步说:“亲家,怕是没时间了,到家给你引见个人。还有,甲儿回来了,”刘元柱脸上洋溢着幸福、得意的笑容。
林之甫、罗望一齐停下脚步。
林之甫说:“咋不早说,快走。”
“等等,刚才乌拉思曼莫名其妙地让我给刘甲带好,该不会是。”罗望话音未落,刘元柱的脸色立马变阴,“这姓乌的什么道行,咋晚才到,今天他就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几年了还盯着我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