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一族聚居的这片院子占地极广,两进三进相互交叠,拼凑出一片蔚为壮观的景象。

    亭台楼阁,连廊水榭,世家豪族的豪奢气势一览无余。

    而在院子最南处,除了一片空落落的开阔广场,只有一座十年前平地而起的亭子,匾额上书青云,寓意浅显,道尽亭子主人的心思。

    亭中石桌难得一见坐了四人,主位坐着位相貌清癯的中年男子,神情间颇有些怡然自得。

    周遭各处未点燃一盏照明的油灯,若寻常人在此,断然不能察觉出亭中还另有三人。一名身配圆月弯刀的虬髯中年壮汉与另一位断臂青衫中年男子分坐左右下首,而与主位相对的,竟是一名白衣清俊的和尚。

    “两位差点做了郎舅的,不先叙旧寒暄么?”

    说话的赫然是碧游宗宗主刘明诚,但显然坐在上下两处的本无与中年男子都未将这等尖酸之语放在心上,本无冷淡道:“各为恩公做事罢了,贫僧已将红尘往事尽皆放下,无需再提。”

    刘明诚抬头冷笑一声,复又问道:“大师既埋伏在那一行人身边,可查探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说的是正事,本无便不端着佛门大师爱打机锋的架势,只一板一眼道:“殷红袖心思玲珑,即使外出,也从别处找了几名暗卫。之后,又找了一位女子守在贫僧的近处。”

    言下之意,竟是一无所获。

    “那女子是何身份?”

    本无摇头道:“只不过是脂粉铺的一名掌柜,不知殷红袖与此人二者之间的关系如何,总之殷红袖既然敢让此女子盯着我行事,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也就是说,我们如今要对付的不止是殷红袖,还有那个女子了”

    木铎声音沙哑,有些不甘愿道:“主公是不信你我,还请了地府与摘星楼的人相助么?”

    本无漠然道:“恩公心思千变莫测,岂是你我可以踹度。此番行事,我们只需确保常安客栈如今住着的人无一人能活着走出便是。”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用着一分听不出讥嘲还是感叹的语气,说道:“若是舍妹在此见到你这番模样,想是能毫不留恋地斩断三千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