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伤痛的事,会使得你想在尼罗河里自尽。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这次的笔录,当成是我们之间家常的闲谈就好,别感到有压力。”

    他说:“不论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我都愿意听你说,所以请你把使你感到不安或者痛苦的事情告诉我,不要藏在你的心里。”

    “我……我不是去自杀。”我的声音沙哑。“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并不是这种人!真的不是!你可以问我在大学里的同事还有学生,我本来是一个很开朗乐观的人……我热爱我的生活与职业……”

    直到阿里递来一包卫生纸,我迟迟没接过,他直接拿着纸巾,轻轻地帮我抹了脸,我才发现我竟然哭了。

    我想,现在的我看起来,一定更像是一名自杀未遂的人了。因为我太歇斯底里了。我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人,那些戕害身心的古埃及体验,对我造成的影响太坏了。

    即使事实上我是被一个我不知道是谁的人给推下去的,但是倘若被埃及当局定案成投水自杀,这将对我本来在开罗大学的教职有很大的影响,我很可能会被解聘。

    “你的情况让我很担心。你说话的时候会颤抖,眼神飘向别的地方,有时紧握着拳头,有时过度换气。你看起来很惊惧、不安,有点像是PTSD的症状,通常是被绑架或者是受到重伤害的幸存者,会发生的情形。”

    作完笔录以后,阿里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我。

    我竟迟疑了一会儿,没接过。

    萨胡拉是怎么往我酒里掺东西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饮下那一杯酒的后果就是惨死!

    “虽然这么说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我非常希望,能因为我是警察的缘故,多少赢得你的一点信任。”

    阿里无奈一笑,亲自为我扭开矿泉水瓶盖,放到我的手里。

    我大口地饮着水,试图去平息我胸中的骚动,“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阿里摇头,“你铁定还有许多的经历,是你不方便告诉我的。人的性格是被经历形塑出来的,这怪不了你。别说对不起,这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不是吗?”

    “谢谢你……”我哽咽着看着他,“你是一个好人。舍希德定然有你的一席之地。你的品行,真主全看在眼里。”

    阿里闻言,温柔一笑,对着我柔声说道:“Raneferef先生,刚才和你聊过以后,我认为有些内容,若是照实往上呈,可能等到你康复之后,还得再来警局跑很多趟,所以我会选择性地呈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