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瑾娘一直知晓吴氏的消息。倒不是她有心探查,只是徐府一点点起来了,徐二郎担心长安长平被生母笼络了去。
徐二郎的感情只会比长安更纯粹――该说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长安不愧为徐二郎的侄子,而徐二郎也不愧是他的二叔,两人的“情感洁癖”如出一辙,都是不容人背叛的。徐二郎担心长安他们再受伤害,也是担心吴氏通过长安借由徐府的人脉做下恶事,所以从没放松过对吴氏的监视。吴氏身边的丫鬟,以及之后她生育的两个儿子身边,徐二郎都以防万一安插了人过去盯着,防的就是他们对长安长平不利。
“暗探”的消息最迟两个月会来一次,因为之前几次都没有重要信息,徐二郎就懒得看了,直接把事情交到了瑾娘手里。所以瑾娘也知道,吴氏这些年日子总得来说还不错,除了她男人的官职一日比一日低,她因此受了牵连,得了个扫把星的名声,除了陈兴海已去逝的原配所出的女儿处处看她不顺眼,动不动就攻讦她找她不自在,除了后院的女人三不五时就要到她跟前炫耀郎君的宠幸太过她们有些招架不住,除了妯娌总想分权,还总是想方设法将公中的银子往自己房里捞,其余也都挺好。日子热热闹闹的每天让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干活。
再说回吴氏后嫁的丈夫陈兴海,不管他对徐府有没有做过恶,只说他在徐大郎战死之后,就去了吴氏的娘家,隐晦的点出有再娶的心思,勾的吴氏的娘家动了心思,竟是不管徐家还在徐大郎的热孝中,就让吴氏大归。
这种欺辱一般人尚且难以忍受,就更别提徐二郎了。这人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瑾娘占了他口头便宜,他还要当天找补回来,就更别提得罪他的外人了。
他能放任陈兴海与吴氏继续逍遥自在,那是因为他无权无势,暂时动不了他们,可有早一日权在手,不把早就该做的事情做了,那还是徐二郎么。
陈兴海是肃王手下,这人善于逢迎和钻营,又背靠肃王这样的庞然大物,倒是在内务府混的风生水起。
可惜,在徐二郎外放河州的当年,宫中不受宠的皇子跪求到陛下跟前,让陛下为他做主。堂堂皇子,天潢贵胄,寒冬腊月里竟穿着三年前的破夹袄御寒。衣服破烂就不说了,关键是小的不避体。允文帝的暴怒可想而知。
再怎么不喜皇子,但也是他的种,竟被奴才们如此欺辱,允文帝的怒火让京城的菜市口接连半月被献血覆盖。朝堂震荡,宫中人人自危。
陈兴海倒是侥幸保住一命,可惜也被夺了官职,成了一介白身。不过这人真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管到了何种境地都能蹦哒。不过允文帝正在气头上,连肃王都不太想接他这烂摊子,更何况别人了。
反正陈兴海走投无路,老老实实在家呆了几年。也就是徐二郎扶棺送夏先生回故里安葬时,他还在家待业,怎么徐二郎这就出一趟远门,他又蹦哒起来了。
之所以瑾娘猜测陈兴海又混到官场里来,那也是有根据的。要知道因为陈府里的日子太“热闹”,而陈兴海是从内务府直接罢官的,早先交好的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陈兴海到时不死心,还每天钻营着1起复,四处走动托关系。反观陈府包括吴氏在内的女眷们,可就老实多了。他们也就在府里搞出点动静,等闲一年半载不出门的。
而长安的行程一般都是固定的。平常在书院基本不出来,休沐日大半在家陪祖父母,剩下一段时间便是去街上逛逛,买些笔墨纸砚,书籍和辅导用的试卷。他常逛的书斋和吴氏偶尔去一趟的银楼又不在一条街上,这种情况下两人碰面的机会有多大?
当然,京城说大也不大,该见的人早晚能碰见。但没道理长安早几年都没碰见吴氏,偏他们回京后他就碰见了吧?
敏锐的第六感告知瑾娘,长安和吴氏绝对不是在街上碰面的,绝大可能是在宴会上。而最近一两个月,长安出席过哪个重要场合呢?答案就一个,那就是青儿和柯柯成亲时,长安出现过。哪个场合也最可能见到吴氏。
若说长安是跟着小舅舅迎亲到柯府时,见到了吴氏一面,随即去调查她的,这完全行得通,缺逻辑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