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青笑意温醇。
无声无息,仿佛昆仑山般的宗师关隘,开始松动,而他自身未曾察觉,只察觉到心中念头变得活泼灵动,仿佛重回少年时候。
旁边老者有些不解,凑近两步,低声奇道:
“王先生先前不是说,要以静室,悬丝诊脉么?”
吴长青这才记起还有这一茬,只是他此时已经出来,却不好再走进去,一生经历风雨不知多少,当下神色不变,只是温和微笑,道:
“先前所想确实如此。只是今日所见,来人甚多,这么多的病患,如果还是悬丝诊脉,不知道要废去多少的时间,也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白白来此一趟,失望而归。”
“如此,那规矩也只得暂且不顾了。”
老者恍然,旋即诚心道:
“先生慈悲。”
旋即引吴长青至大堂中一处桌椅旁边坐定,上了纸笔,银针,有条不紊,吴长青则坐在旁边,神色温和,令人心安,本因见到‘王安风’面容年轻而有些微骚动的众人逐渐平缓下来。
回春堂的老东家名为徐文云,在梁州城一代素有善名,行医已有四十余年,见到‘王安风’此刻模样,心中忍不住暗自称奇。
昨日他所见王安风虽然医术高明,但是行为举止之中,尚且隐有年轻人锐气锋芒,未能圆融。
可是今日所见,已是从容不迫,自成气度,令人心折,仿佛天山云雾,蔚为大观,就连他这样阅历之人,心中都升起心安拜服之感,不自觉信任,更何况那些寻常百姓?
复又感慨,弟子已有如此大家气象,却不知道教出他的那位杏林前辈,又该当是如何的神仙气度?
心念至此,不由得越发心向往之,也越发遗憾。
将用以诊断的纸笔放下,徐文云便打算退开至五尺之外,倒并不是不愿帮忙,只是眼前青年所学的医术高明之处,强于俗世所知甚多,在他眼中更是精深奥妙,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