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其实并未有多久,但黑云压低春雨绵绵,只青石板上汪着的水渍映出几分远处客栈门前悬着的暗红灯火。
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而后是一批快速轻捷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前者形单影只慌『乱』逃窜,像是被大水淹了窝的耗子挣扎着求取一线生机,后者利刃雪亮只待饮血。
房顶上,师攸宁呼吸都不由轻了些,视线锁定在那个虽布衣荆钗,但眉眼瞧着尚有几分丽『色』的『妇』人身上。
这是她这次的宿主姜竹筠,当朝天子宠臣,户部尚书姜统勋的真正独生女,而非宫里那个姜娘娘。
姜竹筠虽然如今是进士娘子,可昔日也是做惯了苦活计的,腿脚自然麻利。
可再麻利的腿脚,揣着一颗悲愤又惊惧的心,又兼着天黑路滑,脚底一拌蒜的功夫,后面的杀手便赶上来了。
四个黑衣刺客围拢过来,为首那个剑尖挑起姜竹筠的下巴,旁边的一人吹亮火折子。
姜竹筠的脸映在火光下,她瞳孔微缩『露』了个自嘲的笑,不知是嘲笑这些人杀人灭口时的小心谨慎,还是嘲笑自己这荒唐又悲剧的一生。
“是她,杀!”黑衣此刻嗡声道,而后便欲举剑刺入姜竹筠心窝。
收钱办事,他决不会让出钱的那人有半分不满。
一剑穿心让人死的透透的,而后再毁了这张脸,最后扔去『乱』葬岗了事,步骤决不会『乱』上丝毫。
姜竹筠按在湿漉漉地面的手指收紧,整个人被抽空了般一动不敢动,等待着那剑砍下来。
可是,突然之间拉长的雨丝停留在半空中,而那把举起的剑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连带着之前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们,似乎都变成了木偶。
街旁将近两人多高的屋檐上跳下一个人,轻飘飘的往这头走。
姜竹筠将自己缩的更紧了,杀手和精怪,她哪个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