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秀行话音落下,没有等叶纹回话,便行动了。
裹挟着残肢鲜血的狂风仍癫狂地挥舞着镰刀,狰狞地撕扯着所有乘客身上的每一分皮肉,不顾一切地想要将他们拖入走道,融成这血雨腥风的一部分。
濒死的悲鸣嚎叫混杂着求生的私欲和恶意浸透了这片空间的每一丝空气,人性的恶念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恍惚间,甚至无从分辨传入耳中的尖啸究竟是风声还是人声。
可是,这才仅仅是列车揭露给他们的冰山一角。
就在这仿佛永不停歇的风刃之下,路秀行毫不迟疑地半俯下身子,脚下蓄力一跳,同时及时松开了固定身形的双手,逆着风,利用这反作用力纵身越过了杀机四伏的短短一米。
他于半空中向前张开了双臂,待指尖即将触碰到叶纹的手指,便迅速调整重心稳住身形,再依靠着惯性将叶纹一揽,围在了怀中,同时攥紧了睡袋。
这一切动作不过是不到眨眼的时间而已。
这在十二级狂风中放手的纵身一跃,就如于过山车向下方俯冲时解开了安全带,是令旁观者也心惊肉跳的生死时速。
叶纹一米八四的个子被路秀行近一米九的身高紧紧地围着,狂风亦被阻挡在外。这时他才回过神来,松了不知何时屏住的呼吸。
他被圈在路秀行怀中,路秀行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臂与手臂,双腿与双腿,交错纠缠,皮肉随着布料紧密而契合的贴合在一起。纵使隔着两身衣服,叶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路秀行因用力抓握而紧绷的肌肉,随着他的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还有自他身上传来的热量,以及他腰侧的一个东西。
这让少与人近身接触的叶纹有些不习惯,但形势所迫,还是尽力忽略了。
“睡袋?”叶纹偏过头凑近路秀行的耳畔,让他能够听清自己的话。
叶纹之前并非没有考虑过进入睡袋中,但这些睡袋就如生长在人来人往的路旁挂了满树果子的李子树。
——李子无人采摘是因为酸涩。
那么睡袋无人使用只能是因为致命。
他知道路秀行不会想不到这点,所以才更加疑惑他是想对睡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