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的香味则犹如一把钩子,悄无声息地潜进屋内,勾得背对门口假装打坐的束影哀嚎不已:你倒是说句话让我给你个进门的机会啊!烤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该说束影不愧是为人师者,忍耐力就是非同寻常,愣是顶着烤鱼诱人的香味,等到了宋千里在门外给他赔礼道歉。
虽然她是这样说的:“夜色深重,万籁俱寂,正是适合用饭的好时候啊,徒儿专门为您烤了几条鱼,师父您要不要尝尝看,给徒儿一些建议嘛!”
没有办法,小徒弟语言组织能力不好,当师父的就应该多多担待,好好教导才是,怎么可以把她拒之门外,不理不睬呢?束影就这样劝服了自己,在宋千里忐忑不安的目光下开了门。
紧闭的大门终于敞开了,虽然束影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肯给她开门就代表事情有了转机。宋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才端着盘案往屋里走。
穿着云纹白袍,梳着白玉发冠的男子双眸紧闭,面向门口盘腿而坐,即便听见宋千里的脚步声也不为所动。
宋千里只好先把盘案放到了一旁的矮脚几上,再拿了早就备好背在身上的蒲团,默默地跪在了上面。
师徒俩倒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个盘腿坐在床上,一个直直地跪在地上,静默而对倒又几分莫名的和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千里越跪越精神,越跪越沉得住气。反倒是束影先破功了:
“咳!”他轻咳了一声,悠悠然睁开双眼,“小七你跪在这里作何?”
然而对方一抬头,束影就看见了一双泪水盈盈的眼,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师父,徒儿错了!”宋千里再度开启了她的唱念做打,“徒儿不该浪费粮食,吐了五师兄一脸粥,还为摆脱罪责谎说粥不好吃!徒儿真的错了!徒儿这次来就是要向师父请罪,请师父责罚吧!”
“啊这……”你看起来不像是来请罪,倒像是来寻仇的。
束影被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给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一个慈爱的师父,他应该在这个时候轻抚徒儿的头顶,然后温柔地告诉对方“没关系”。但是,束影悄悄用手比了比,他自认修长有力的手臂,距离宋千里的脑袋始终差了那么一截。
最后,他只好长叹一声道:“唉,为师也知晓你并非有意,只是以后要记得珍惜粮食,尊重师长,不要再捉弄你五师兄了。他自小腼腆身子又弱,你平日里多和他接触一些,他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