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心中烦闷,薛蟠相邀时便也没做他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他们来的离忧馆其实是京中有名的小倌馆,宝玉先时还没有察觉,只是后来却是慢慢明白了过来。
蓄养男宠是大周朝富贵人家的一种风雅爱好,那些面貌娇好的男宠亦如倡优一样吹拉弹唱,伴酒和诗,是体现富贵人家脸面的一种体现。宝玉性子虽软和,行事却是乖张,自认为对于那些世俗的场景迎合从来不放在心上,因此倒也没有在这场合里有所不适。
同屋的除了薛蟠和一些伶人歌姬外,还坐着一位俊美秀丽、玉树临风的公子,宝玉本来就是好颜色之人,不免就要上前说上几句,只是两人越聊便越觉得投机,这位叫做蒋玉菡的公子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性子也是有些脱俗不羁。
蒋玉菡心思通透,又因着自小的经历练就了一双慧眼识人的本事,他见宝玉谈吐不凡,又看出了宝玉眼神中的那点落寞,引着他说了好些知心的话,两人顿时便一见如故,引为了知己。
三人一起行了酒令,宝玉与蒋玉菡的爱好相似,配合也十分默契,宝玉因着结识了蒋玉菡,多日来的那些愁苦也似淡了些。
离开时宝玉将一块玉玦扇坠和松花汗巾赠与了蒋雨菡,而蒋玉菡则回赠了一块大红汗巾给宝玉,宝玉立时便将它系到了腰间,三人话别,宝玉这才回了府。
许是结交了一个新的朋友,又许是宝玉想要逃离贾瑾与黛玉定亲的事实,自那日后,宝玉隔三差五的就会出府与蒋雨菡相聚,宝玉对蒋雨菡几乎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程度。
只是他对蒋雨菡却是知之甚少,蒋雨菡只与他说了自己的名讳,又略略的提了提他伶人的身份,其他的却是一概没有提及,宝玉倒是也不在意,他与蒋雨菡交往不过是因为与之惺惺相交的情谊,他倒是也没有在意那些。
虽说蒋玉菡在身份这事上瞒着宝玉,其他事上倒是没有多做遮掩,便是蒋雨菡在离城十里的紫檀堡置买房舍这事,宝玉也是知晓。
宝玉在族学里原与秦钟最为要好,只是秦钟父亲秦业前两年调任外地,带了秦钟离开,因此他在这族学的日子过得也是越来越无趣,若不是还有贾政盯着,宝玉怕是连族学都不会去上了。
只是这段时间贾政赴任在即,倒是没将心思过多放在宝玉身上,因此宝玉便是日日与蒋雨菡相聚。
这天宝玉刚从族学里回了家,脚还未踏入家门,便被守在门口贾政的人给抓了去,自从上次宝玉差点被贾政打的小命不保后,他对这事就有了阴影,哆哆嗦嗦的到了贾政房里,却见房中除了贾政外还有一位身着青衣长衫的中年男人。
贾政面含怒意,一开口就是叱责:“孽子,你在外面又给我惹了什么事?如今这亲王府的长史大人都寻上门来了?你给我说说又做了什么混账事儿?”
宝玉回答的哆哆嗦嗦的,他这几日没怎么去族学上学,莫不是这事儿如今被他父亲给发现了?
“老,老爷,孩儿不知自己所犯何事?孩儿冤枉!”宝玉支支吾吾的辩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