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励田护士,多回忆这些细节,非常有意思。
我奇怪地问:
“为什么我只拿到了第五章,前面四章呢?”
她说:
老人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写的,所以写完后,自己把它毁了,只留下让我手写的第五章,他说适当的时候,交给信任的人。第五章一直放在我这儿,他怕万一觉睡过去了醒不来。在他走之前,叮嘱把它交给你,而不是朱大哥。”
经过无数次内心的挣扎,他还是选择留下了真实。
我无从得知:他经过了怎样的考量,或是说,是什么触动了他,决定把这一段真实写下来?
就像一位医生对着自己,拿起了手术刀,割开自己的血肉之躯,捧出一颗跳动的心。
一种撕扯心灵的疼痛,才能让他下定决心。
田护士忠诚地完成了任务。
一位年青人走到酒店中央的一架钢琴边,弹起了背景音乐。
舒伯特的《音乐的瞬间》,她没有按照原节拍弹奏,有意放慢了节拍,还加上了自己的编改。
它的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为我的下面陈述,做了出场时的掩护:
在轻快的音乐声中,我轻轻地说:
“我把第五章,是的,你记录的,我把它烧掉了。”
她用手捂住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