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洛泰尔!为了杜-兰开斯特家族的骄傲!”梅尔森子爵怒吼着,把他的剑刺向一个古代马王的脸。他扭了扭手腕,把那怪物的头盖骨一分为二,只留下一些骨头碎片和腐烂的头盔碎成碎片,落在它瘦骨嶙峋的肩膀上。
梅尔森子爵看见另一个亡灵骑士的斧头劈在他的盾牌上,感到那冲击产生的剧痛从他受伤的手臂里涌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把马赶向一侧,把那匹较轻的亡灵战马打翻在地,让它和骑手都摔在了地上。
片刻的休息使梅尔森子爵充分了解了自己的处境。现在他已经被亡灵们完全包围了,被困在一圈没有血肉的面孔和生锈的铁刃之中。尽管他打得很起劲,但他似乎还没有接近血鹰公爵。那个怪物身上的深红色盔甲清晰可见,但又很遥远,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样,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如此接近他的目标但最终失败的结局,这是梅尔森子爵无法接受的。他的愤怒让他的血管都沸腾了。他再次冲上前去,与那死亡的敌人作战。他的剑向外砍去,砍断了一具骑在马上的骨架的前臂,像干柴一样劈开了它的尺骨和桡骨。
突然,他身边出现了另一个战士,正在用一个骑士侍从才用的狼牙棒不停地敲打着最后那具的骷髅。梅尔森子爵惊奇地发现,现在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雷蒙德爵士的贴身男仆,就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乡下人。那个农民被人砍了几十刀,还在流血,他的头发被一个头皮上丑陋的伤口流出的血给弄乱了。一根断了的矛尖从这个农民的身体一侧伸出来。
梅尔森子爵对燕麦杆的毅力和勇气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的勇气会让那些认为比你强的人感到羞愧。”年迈的骑士告诉燕麦杆。
这个农民弯着腰,狡黠地朝对他笑了笑。“我必须要……赎罪,”他气喘吁吁地说,把他那被刺破的胸膛里的每一个字都说了出来。就在这时,梅尔森子爵注意到“燕麦杆”的另一只手里攥着那把匕首。
“我必须赎罪!”燕麦杆在一声激烈的尖叫中重复着。梅尔森子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农夫就拿着匕首朝他刺去。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多年的教育使燕麦杆知道如何下手。匕首滑过了梅尔森子爵的大腿和腰部之间的连接处,深深地刺进了年迈骑士的腿。
“你这个恶棍!”梅尔森子爵咆哮着,把他的盾牌砸向了燕麦杆身体的一侧。那个农民往后退了几步,匕首卡在伯爵的腿上。紧接着,一声痛苦的尖叫从燕麦杆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一具骷髅的长矛刺穿了他,把他从马鞍上提起来。
“我……必须……赎罪……”燕麦杆喘着气,血从他嘴里冒出来。
梅尔森子爵策马冲向骷髅长矛兵,用他的剑一挥,把它击碎了。骷髅和受害者都倒在了地上,仰面朝天的在年迈骑士的战马蹄下伸开四肢。
其他的骷髅则涌向梅尔森子爵,用一圈长矛和钩镰把他团团围住。年迈的贵族猛烈攻击着它们,试图把它们赶回去,以便腾出空间更有效地使用他的剑。长矛扫过他的盔甲,或者沿着他的盾面摩擦,但他唯一的痛苦来自于大腿上嵌着的匕首。
就在梅尔森子爵开始对击退来犯者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眩目的白光吞没了他。整个身体都弥漫着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平静和安全的感觉。就像那位女士自己温暖的拥抱。刹那间,年迈的骑士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杀死了,被拉到了他的女神面前。
然后,光明过去了,世界又恢复了它的黑暗和沉闷的色调。梅尔森子爵发现并不是自己已经死了,而是看到他的敌人倒在地上,骨骼构成的身体倒在一团灰烬和煤渣中。在卡姆兰菲尔德战场上,他可以看到类似的场景,在饱受围攻的布尔坦尼亚人惊奇的目光下,整片的亡灵军团分崩离析。受到重创而遍体鳞伤的骑士们为胜利而欢呼,为感恩而祈祷。
然而,战斗远未结束。这支亡灵的军队被这神奇的光芒击溃了,但它的人数仍然远远超过了兴高采烈的布尔坦尼亚人。梅尔森子爵看见数十辆发出咔哒咔哒声的战车爬上山坡,向农夫的弓箭手发起攻击。他可以看到僵尸和骷髅组成的新战线正冲过来再次攻击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门。在他们的后面,一大群黑骑士从战场上呼啸而过,从严阵以待的布尔坦尼亚人身边疾驰而过,向罗兰德公爵的坟墓奔去。
梅尔森子爵觉得这座坟墓是神圣之火的来源,不知何故,女预言家安妮斯顿那熊熊燃烧的净化之火带到了卡姆兰菲尔德战场上,用来拯救那些在劫难逃的骑士们。在这片战场上,至少还有一名参战人员也有同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