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叹气,拉着女儿来到榻边坐下:“皇后怀喜了,又逢大选之年,咱们宁诚伯府只要不傻,都应送个闺秀进宫固宠。”

    可她这两天多次试探老夫人,老夫人都不予理会。

    李安馨心一紧,微抿着双唇,眉眼之间露了愁苦,显得人更是楚楚:“祖母还是不放心我?”

    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周氏摇头:“老夫人不是不放心你,”看着女儿娇美的容颜,心里的野草疯长,“她是面上抹不开。等皇上选秀旨意降临,她就不会这般冷待我们娘俩了。”

    宁余堂,老夫人和江嬷嬷也正说着宫里事:“不知皇后娘娘是不是随了她母亲?”

    记得那年舒安怀上时,亲家公气极了,冲到伯府里就要打女婿。舒安干看着,她想留下孩子,指望着亲爹打了女婿,就能允了她的愿。只亲家公是文士,能动嘴皮的事绝不动手,不带重句地骂了女婿一个时辰,转头就劝闺女不要腹中子。

    舒安看似温和,实则执拗得很,跟她爹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一下午的话,一句不提孩子。

    亲家公是一点法子都没。

    好在孩子知道疼娘,没怎么折腾,就连出生都是自己使劲往外挤,不然舒安那身子骨还真撑不住。

    坐在榻边绣凳上的江嬷嬷给老夫人揉着脚:“您正月初三从宫里回来,不是说皇后娘娘还跟在闺中时一般,吃什么都香吗?”笑呵呵地安抚,“肯定是随了燕夫人。”

    “说不准,”老夫人捻着佛珠:“宫里只传出皇后娘娘怀喜,却没讲怀了多久。皇后娘娘这是头胎,我心里不安宁。”再次回想上次见面,紧拧着眉头,很快又苦笑出声,“挨着棺材板的老货了,一个月前的事都已经记不清楚。”

    “您也别费力气想了,”江嬷嬷摁着穴位稍稍用力:“天家贵子,又是中宫嫡出,忌讳颇多,宫里是不会多对外言说的。”

    老夫人缩回脚:“你别揉了,陪我说说话。”

    手里落了空,江嬷嬷露笑,起身去净了手:“这两日二夫人是没得闲。”

    “她在惦记着什么,我心里门清,”老夫人冷嗤一声:“那都是做梦。”

    洁手后回到榻边给老夫人换杯温水,江嬷嬷轻叹道:“六姑娘构陷姐妹,这是犯了世家大族的忌讳。皇后娘娘顾着伯府的名声帮忙掩着,外头不知道,但并不代表这事就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