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的烟气在大殿中飘散开来,金色的烛台上微光闪烁。帷幔上绣着六角形的徽记,讲台上的圣典还翻开着没有合上。男童们捧着面包篮子,女童则提着汤壶,他们被满面红润的老牧守领着,唱着温雅的圣歌走进来。信徒们盘腿坐在六角形的坐垫上,将手中的木碗高高举过头顶,口里颂着:
“赞美卡德和三圣使,感谢他们恩典每日衣食。”
老牧守从汤壶里舀出一勺浓浓的蔬菜汤倾在木碗里,又拿过一块面包放在木碗上。
“赐福给你们,卡德的长子们。”老牧守眯着眼睛颂着,领着童子们往下一个信徒那里去了。
安道尔引着文菲尔,站在回廊外远远的看着。那些衣着华美的信徒低着头规规矩矩吃着碗里的菜汤和粗麦面包,然后将空碗再次高高举过头顶,让童子收走。
“赞美卡德。”
所有人都低声说着。
这一幕对于文菲尔来说并不新鲜。仅仅在几天前,在下城区那个破败的石头神殿里,给大家盛饭的牧守就是文菲尔自己。而现在,唯一的却别只不过是浴光神殿更大、那些信徒的衣着更华贵而已。
这里是上城区,他们是贵族,这是理所当然的。
安道尔微笑着,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下城区的孩子们吃了恩典餐食,是怎么样的反应?”老者温和的问文菲尔,就像一位长辈在关心孙子的学业。有那么一瞬间文菲尔忘了自己是个囚徒、是个叛教的罪人。可是老者磷光闪烁的长袍和那些摇曳的烛火让文菲尔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他低下头,拨下一缕头发遮住自己赤红的右眼,之后才敢回答。
“回白鹿使大人……我所看到的是……每个穷人吃了饭,脸上都是感恩和幸福。”
老者点点头,但没有看他:“那面对信徒的感恩,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回大人……按照教诲……”文菲尔结结巴巴的说:“受圣教之恩,当念造物主之光明德性,将恩典赠与他人、与人方便,便是还了圣教恩情。”
“你知道吗孩子。”老者终于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直视着文菲尔:“你们的价值比我们大多了,卡德应当恩典的是你们。”
“罪徒不敢当!”文菲尔躲避着,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