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珠说起那位模样冷峻的小哥哥,怀着几分自觉隐秘的雀跃,声音微甜,说:“今日刚识得的,是个好人,原本还约着中午一块儿吃馆子,结果‌被四伯这事儿给耽误了,他是咱们将军的大买家,咱们家还有五百万两的银子在他那儿存着呢,等四伯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就去取,咱们也就有钱还给‌皇帝舅舅了。”

    桥二爷沉思片刻,问:“你同那位白少爷出门,五叔可知道?”

    顾珠如今讨厌提起大饼爹,正替二哥哥打抱不平,连忙扭开脸蛋,拍了拍铁柱的大腿就一边让铁柱抱自己回车上,一边跟二哥哥道:“别跟我提他,我已经决定三天不跟他说话了,谁让他骗我的?害骗我说你病了,在养病,要不然我早几日就跟二哥哥你见面了,也不至于让二哥哥你现下搬到这里来住。”

    顾珠还是小孩子的脾气,天生的奇妙知识不能让他这方面也成熟理智。

    桥二爷摇着头笑了笑,想来五叔应该是同意了珠弟弟跟那位白少爷的交往,不然珠弟弟根本不可能出去得知父亲的祸事。

    既然是这样,顾桥然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也没有资格担心。

    “那好,珠珠你回府等,我去温水斋与你那位小朋友会合,顺利的话,半个时辰便能将父亲捉回来。”

    顾珠摇头,才不同意:“我也要去,我不进去,就在外头的马车里面等。”

    顾桥然立马面色一肃,认真地同小家伙说:“别让你二哥哥再遭五叔一顿骂,那地方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去的,里面的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也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稍不注意,便有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来招惹你。”

    顾桥然说得委婉,要说得直白,实在是怕吓着从小就没怎么真‌正接触大兴下九流东西的珠珠。

    奈何顾珠一听就明白,他有着不该有的丰富知识,健康的,不健康的,乱七八糟,立马就想到那害灵哥儿没了一两肉的变态员外,顾珠小朋友咽了咽口水,害怕地不敢再要求过去,叫下人送了口信快马送至城外的四水钱庄,便准备回府里坐等。

    离开前,顾珠瞧见个模样颇为标致的姑娘从堂内出来,穿着朴素,想必是二哥哥的那位怀孕的妾室。

    妾室红着眼眶,感激地对他轻轻福了福身,顾珠远远地看着,只觉二哥哥的小老婆好像有些没吃好睡好。

    他一回府,就回了明园,吩咐小厨房从今日起每日三餐都送四菜一汤去后巷的二哥哥家里,又‌派人送了自己的全部压岁钱过去,这才安心许多。

    等待的过程实在是无聊得很,只是闲来跟铁柱对着坐在一起喝喝茶,顺便大眼瞪小眼。

    然而光是大眼瞪小眼似乎太无所事事了些,顾珠小崽子心里存着事儿,闲不住,拽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铁柱就往自己的里屋里钻,房门顺便也锁了个死死的,最后把铁柱给按在桌子上,自己亲自给铁柱磨墨,颐指气使道:“会写字儿吗?应该还记得吧?来,我说,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