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诚忘不掉当时张霈的表情——或者说,神态——她端着粥碗的手很迅速地、轻轻一颤,泪水很快从睁得分明的眼睛里滚落出来:“思诚,你说什么?”
葬礼过后,张文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之前只是双鬓稍有几根银丝,现在头发几乎白了一半,面sE一并憔悴许多。父母一走,仿佛就把他大半生的JiNg力也cH0U走了似的。
回家当晚,张文生郑重把张泽与张霈两个人叫到一起,语气仍然是先前和蔼的样子,一字一句说起来却很吃力。
张文生第一句就是:“小泽,霈霈,爸爸老了。”
两人喉头皆是一哽,这几日爸爸的难过悲痛孩子们都看在眼里,于是眼圈也不知不觉红了,张霈说:“爸,您还年轻着呢。”
张文生勉强露出一丝笑,摇了摇头:“本来今晚小泽该回去,霈霈也该回学校的,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说一件事情。”他推了推桌上的一叠资料:“即便不说,你们大概也知道了,我一直在捐助山区的几个孩子上学,这是他们的一点资料、信息,成绩都不错。”
张泽跟张霈拿了几份翻看,上头有孩子的照片,一个一个面对镜头十分拘谨,每张纸后头就是一份沉甸甸的命运。
“你们两个是我的孩子,现在也都长大了,该让你们知道这些。思诚还小,他的路以后也是要自己走。当然,爸爸十分希望你们往后也关注一点这些事,毕竟往后我的身T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哪天跟爷爷NN一样——”
“爸!”张霈眼圈儿红了:“您怎么净瞎说。”
张泽不作声低头看着资料,看了一会儿抬头问:“这些事要是有个组织帮忙会好一点,也方便接受社会捐款。”
张文生摇摇头:“那些组织......且不提了,再说,再好的组织也没有面面俱到的地方。这些年我与当地的几个老师搭手,还算顺意。”
他两手交叉起来,声音低下去:“当然,你们将来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今天就是问问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愿不愿意接触这些孩子?要是愿意,过几天有个学生要与我见面,你们也一起去。”
张泽问道:“多大的孩子,一个人来这儿?”
张文生一笑:“是我当年扶助的第一个孩子,b霈霈还大一岁,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
张霈问:“留在市里了?那可真是不错,做的是什么工作?”
“留在市里了。是摄影师,这个孩子很有思想,也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