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大概十寸高,敞口圆腹,白瓷质地,中间雕了些缠枝花纹。何凡骞也看不出个好坏所以然,什么寓意工艺年份风格流派更是一窍不通,就问:“多少钱买的?”
“两百,”想到这,司机又忍不住沾沾自喜:“他本来要四百,我说两百,嘿,居然真砍下来了!”
何凡骞心里冷笑,什么腌咸菜罐子,怕不是这李师傅是个贪的,乱七八糟的鉴宝节目看多了,存了捡漏的心思,又看小孩答应砍价答应得爽快,愿者上钩罢了。
正是黄昏打烊的时候,夜幕即将来临,家家铁皮棚子都忙糟糟地要收摊。越向外走,人反而越来越多,快走到石牌边时,司机突然止住脚步,低低地骂了声我操。
顺着司机目光望去,何凡骞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小眼睛厚嘴唇,一身牛仔衣裤,正缩头缩脑地蹲在路边。她面前地上放了个罐子,而她连声叫卖吆喝都没有,只用呆滞的目光,盯着各式各样的鞋和小腿在眼前来来往往。
再看那罐子,分明与司机当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意识到自己上当,司机捋起袖子就要冲上前,何凡骞连忙拉住他:“你要干嘛?”
“我要戳穿她,这是一伙骗子!”
何凡骞差点笑出声:“老李啊老李,你这一大把年纪活哪儿去了?人家只说是自己家挖出来的,可没说自己卖的是真古董啊!”
“……”
正在闹腾间,越来越多的人将他们与小摊逐渐挤远。何凡骞不经意回头,发现小贩摊前居然多了个男人。
他定睛一看,那个正蹲下来与小贩讨价还价的男人,不是刚刚卖他画的柏松鹤又是谁。
这时的何凡骞根本想不到,这个男人将会在不久的未来,与他的家庭乃至婚外的情人,产生预想不到的纠葛,甚至改变他自己的整个人生轨迹。
“老板,这东西从哪来的?”柏松鹤问道。
“俺家塘子里挖出来的。”
柏松鹤屈起手指,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花纹,又抠了抠上面的泥,说:“这东西,有点年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