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火树银花星如雨,漫天星火犹如流星坠落人间,酒肆林立欢声笑语,正是团圆美满的盛景。
谢邀大概真是喝醉了,提着一坛早就空空如也的酒瓶摇摇晃晃的走在繁华热闹的长街之上,他听见耳畔传来孩童嬉笑打闹的笑声,看见漫天银花碎星在暮色之中绚烂绽放,这样热闹的人间盛景他却像个孤魂野鬼一般游荡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归处。
他也不想回万朝,如今的万朝魔界太大太冷了,明明那一张张笑脸那样灿烂,一句句奉承的甜言蜜语都在极力讨好他,从前年少时最吃这一套,常常被人哄得美滋滋不知天高地厚,可如今他却唯恐避之不及视之如恶鬼,那一张张笑脸一句句甜言蜜语才是真正无形杀人的刀剑。
父君母妃在的时候极力想逃离,可如今想回却也再难回去了,这一年又一年过去,他越发觉得这万朝琼楼玉宇十八阙越来越冷了,明明那时候那样期待的长大,期望能登上这荣光至尊的王座,可偏偏他直至今日才知原来这帝王尊座这样冷,这样寂寞。
初春乍寒,一阵寒风凛冽划过脸颊带起刺骨冷意灌进脖子里谢邀被冻得一激灵缩了缩脖子,他莫名就想到了陆景辞,心中愈发不平衡。
靠,陆老狗现在甜甜蜜蜜热炕头,他怎么反而越混越惨了,别说热炕头了连个暖手的人都还没个影儿,前些日子颜栀还发了喜帖邀他参加她与水君的婚礼,谢邀原以为自己会伤心肝肠寸断大哭一场,却没想到拿到喜帖的时候却出奇的平静,倒没什么感伤春秋风月的心思只是觉得时间竟过得这样快,有些物是人非的落寞罢了。
思及此处谢邀越发觉得心里不痛快,拿起手里的酒瓶打算仰天畅饮一口,只是半滴酒水未落入喉中,他嗯了一声,对着瓶口瞄了一眼才发觉原来酒瓶子也空了。
他娘的狗腿子的,倒霉起来果然喝凉水都塞牙。
谢邀气的想骂娘,提着空酒瓶一步三摇晃找了最近的一家小酒坊,这酒坊虽小可这酒香却十分醇厚香甜勾人,谢邀挠了挠头打量了一周这破破烂烂的小破棚子,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对着那酒坊老板扬了扬手里的空酒瓶,大喊一声:“有人吗?!”
那胡子花白的老人披着寒衣温了壶热酒朝那喝的七荤八素的青年人桌边走去,老人走近一看才瞧清那黑衣青年的容貌,肤如凝脂白玉唇含樱珠,男生女相虽是醉醺醺的那黑瞳却极亮有月华流转。
老人见到这张脸便知自己为何眼熟,这样惊艳的玉人世间又能有几人,他乐呵着替这黑衣公子倒了一盏热酒,“公子这是多少年没来过这里了,我方才差点没认出来。”
谢邀端起酒盏猛饮一口,温热的酒水顺着喉间下肚整个人便被暖意融化了,他醉醺醺的抬头睨了一眼那老头,“我见过你吗?”
那老人呵呵一笑:“公子那时候还小,隔三差五背着家里人偷偷到我这里买酒了?”
谢邀蹙眉努力回忆了一番,他醉的厉害但隐约间似乎是有这么件事,心道难怪觉得这里格外熟悉,他勾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随口敷衍道:“是吗?也许是吧。”
老人见他元宵佳节竟是孤身一人有些纳闷,“对了,怎么不见你哥哥与你一起?”
谢邀蹙眉:“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