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又又直接到了上工的地方,被小队长柴清小阴阳怪气了一番,“你现在找不过媳妇,上工也不好好上,后面小心吃不上饭。”听了这话,柴又又只是看了柴清小一眼,找了一个离小队长远的地方开始挥动锄头。

    这要在平常,柴又又肯定不给他好脸色看,不就当了个队长,吆五喝六的,好像继承了皇位一样,再没有比他轻狂的人。不过他过两天估计还要请假,就不跟这个灰鬼(秦北地区骂人的话)说道了。

    下工之后,他在家吃了高粱红薯野菜粥,估摸着树爷爷家也吃过了。跟父母说了一声,就去了柴树家里。柴树两儿两女,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两个儿子也结了婚,现在只有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儿还在身边,不过也说好了人家,估计冬天的时候就会出嫁。他们家是院子里敞敞亮亮三孔大窑洞,旁边还有几个粮房、牲口房,两个儿子一家一口窑洞,老两口住的窑洞还有一个小阁楼,就是闺女住的的地方。这会夏天,一家人吃完饭,都在院子里乘凉,旁边燃着艾草驱蚊。

    柴又又进来,众人都打招呼问好,寒暄完,柴又又对柴树道:"大爷,今天我去柳林村了,我二姑父托我给您捎个口信。"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柴树就叫他进家里聊聊,柴又又就将王二平的情况和请托都跟说了。柴树沉思了一会,问道:“你啥时再去柳林村?”柴又又不确定父母的态度,不过他已经确定不能耽误桂清婶,最晚后天,他就要给桂清婶回话。所以他说道;“明天有可能,最晚后天,您看我要不要去之前给您打声招呼。”

    柴树说道:“也好,你走之前跟我打声招呼。”他已经决定晚上就跟老伴说一下,老伴一般对他的决定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提前跟老伴商量或者更为确切的说是提前告知。

    前十来年断断续续的做生意,一出远门,都是和王二平一起,两人互相信任,互相托付,情谊非比寻常。王二平结婚的晚,孩子比较小,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推脱。

    只不过,他考虑要不要给儿子们说一下,儿子们有了媳妇之后都有了小心思,家里的驴子,他们也当做了自己的财产,如果出去不跟他们说一声,估计两家在背后少不了嘀咕。

    柴树的心思和考虑柴又又并不了解,柴又又递话之后就回家了。他要跟爹妈谈一下,努力取得父母的同意,不然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他们家的情况差一点,只有两孔窑洞,都是比较小的窑洞。大哥柴易易带着媳妇住了一孔窑洞。他爸妈的窑洞原来是直窑,如果不算家具,一进门就能看到土炕和灶台,灶台上两个锅眼,一个常年放个大铁锅,另一个放小锅。

    他哥娶妻占了他们几兄弟一起住的窑洞,他们四个就没有住处了。后来别人给出了个主意,在一进门左手边挖了一个睡觉的阁楼,也通了烟道,重新就在门口立了一个灶台,因为烟道的原因,这个灶台正好在原来灶台的对角位置。冬天的时候,屋子里为了取暖就要烧两个灶台。不到睡觉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个一般不上去,因为不能站,只能睡觉。

    他进门的时候,天色已暗,爸爸妈妈和三个弟弟在炕上,三个弟弟也没有出去转,难得的人全。他本来想单独和父母说,不过如果让三个弟弟上去阁楼,估计要和这三个弟弟争吵一番,他们几个的岁数基本相近,所以谁也不服谁,有时候还口角几句,不过在外面的时候,兄弟几个还算团结。

    柴大军坐在炕头用烟锅吃旱烟,而他眉头上方的皱纹、已经花白的头发和紫红色的脸膛,都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二儿子的事情在他心里转来转去,媳妇一个又一个的生儿子,刚开始他是多么高兴,五个儿子一起走出去,展展亮亮,排排场场的。而现在这些排面都变成了苦涩,二儿子刚说入赘的时候,他很愤怒,但现在他心里又觉得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只不过他低不了这个头。

    妻子劝他听听孩子的话,如果找了傻子或者瘸子,儿子一辈子不开心,何苦来着,入赘也罢,只要孩子高兴就行。儿子如果岁数再大一点,可能更难找,别的她做不了,这两天有空就用土布给儿子做衣裳,儿媳妇说酸话她都没有理。其他几个儿子帮着分麻绳,搓麻线,这样纳鞋底的时候就能用了,没有一个女儿,有时候儿子也要帮着做点针线方面的杂事。

    两人看到儿子进来,连忙让儿子上炕坐。柴又又直接开始说道:“爹爹,妈妈,我今天去我姑家了。他们村的桂清嫂说有两个姑娘比较合适我。一个是乡上的,父母都有公家的工作,只有一个闺女,比我小两岁,长的也可以。娘的不同意过继侄子,老子不同意过继舅舅家的孩子,最后两人决定招婿。本来是轮不到我们的,可是老两口要求不要离得太近的,不然男方父母老干涉也不好。”

    “还有一个是鸡鸣梁的,姑娘比我小三岁,父母两边的亲戚都没有过继的人,种地的人家,和我们是一样的,姓余,那个村只有两三家是这个姓,比较团结一些。爹妈,你们看怎么样?”听了这些条件,老三柴再再就叫了起来,这两个条件都可以。柴大军夫妻两也觉得这两个条件不错,尤其第一个的条件更让人心动。周围的村里都没有吃公家饭的人,人家家里一下就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