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现在不该说一句话。她应该哭,哭得梨花带,小鸟依人一点,踉跄着出演一种无可奈何。或许她这样做了,还能博得在场两人的怜悯。她还能乘机把锅甩给他们三个,看他们争斗,然后坐收渔利。
如果她足够参透厚黑学的要义,要她选择自保,她就该这样做。
可她没办法,忽视自己的本心。
于是,她无视一旁不知敌友的卢衡,放开张良握住她的手。
她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些解开不清的仇怨。
许栀兀自笑笑,“你看吧,就算我一时心软放了你,你不会放过我。而你因一时仁慈,我却还是抓了燕丹。”
燕月微微愣住,“你知道?在华阳宫是我?”
“很久的事情了。”许栀回身看了看张良,又回过头朝燕月道:“那可能是你们第一次合作吧。那时候子房是真想杀我啊。他那么果断地给你们燕国人安排了通往咸阳王宫的路,在守卫森严的王宫做这些事情很难的,你看,他这也并不算背叛。”
许栀摸摸自己的心脏,没心没肺地冲燕月笑笑,这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这里还在跳,也是意外得很。”
许栀一边说话一边又挪了两步,“你哥哥逃跑的时候,你也没少出力。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咸阳,又为什么不好生呆在蓟城?算来算去,谁也不曾想到,你们非要赶着来送死。”
她最后一句话指向不明,说的是燕丹,也包括燕月。
燕月觉得自己从未看清楚过眼前的公主。
她浓丽的眼眸中含混着模糊不清的光亮,说话永远带着笑意,洋溢着天真的残忍,又格外清澈纯净,仿佛早就知晓他们所有人的一切。她只是作壁上观,偶尔指点指点,却无意间搅动风云。
然而燕月很快把她这种了然当成傲慢,燕月冷哼一声,“公主既然事事了然,何必要等到自己陷入种种危险境地?”
许栀很想要脱口而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许栀微微笑道:“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