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自有分寸,没去问是何难言之隐,自然想不到谢连州正想着挑战武林盟主,与此同时,比起生死更在意的竟然是出场时的面子。
谢连州对陈若道:“此间事了,你也回神女峰复命吧,我且在此间修行‌一段时日,慈心大师与慈听大师对我都多有照料,你不必担心。”
陈若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盼望他日有缘还能再相见了。
陈若道:“既如此,我便先走一步,谢大哥不必相送,来日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跟我客气。”
谢连州含笑点头:“一定。”
陈若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谢连州,他长发散落,眼神明亮,看起来落拓不羁,久了也就习惯,和那身僧袍还挺搭,若是来他们神女峰走一遭,说不定会被他彪悍的二师姐逼着还俗。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朝谢连州摆摆手,向山门外离去。
谢连州则在度厄寺里做起修行‌。
新入门的弟子都是圆字辈,谢连州虽非正式出家,慈心也像为别的弟子起名一样,为他起了一个法号,叫做圆悟。
谢连州听着那一个悟字,有些无奈地微微一笑。慈心莫名认定他于佛理颇有慧根,就算一时勘不破,若某日福至心灵,定比他们更早修成正果,于是为他法号中特特添上一个悟字,望他早日开悟。
寺中修行亦是如此,他与五个圆字辈弟子同屋,每日修行‌课业都相同,若要偷懒,慈听对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每每讲经时,几位长老都比往常更尽十分心,恨不得一口气将经文讲深讲透,看谢连州的眼神也添几分热切惋惜,不知慈心慈听两位大师对他们都说了什么。
虽说几位长老本无偏心之意,可这些看在别人眼里,便是偏心对待。
只长老也有自己理由,别的弟子一年教化不出,还可以再教‌化五年十年,自可循序渐进,不必急于求成,拔苗助长也只怕断了弟子本身佛缘。
谢连州却不会在此逗留太久,此番教导不出,便只能放他回归江湖,犹如鱼入河海,再不复返,实在可惜。
可大多数人看得了眼前,看不了以后,看得了自己,看不了他人。
谢连州怒杀袁邕之事尚未在寺中散去,便又因一头未落去的长发引起他人排斥,最后再有几位长老青眼相待的缘故,寺中竟没有一个年轻弟子与他主动说话‌。
这看起来清静无比的寺庙之中,不过一群初出茅庐,试图探寻佛理却又未脱凡俗的年轻人,而江湖就在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