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骂与撕扯的间隙中,二楼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却见两名身穿淡粉衣裙的女子已来到了雅间门口,她们手持和衣裙同色的手帕,微微低头掩面,正凝视着被仆从们往床榻上摁的我。
我是真急眼了,伴随着一股爆发力涌出,当即扎起脚下步子,胳膊猛的一甩,两名仆从霎时踉跄并不断的后仰,而其中一个最终没稳住身体,当场摔倒在地。
后面的几名仆从又要围上来摁我,却被一旁嗑瓜子的靖王忽然摆手叫停:“罢了……本想带着他再放荡这最后一次,顺便也帮他破了这在室男之身,既然他不领情,那便算了。”
“我警告你,这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最好赶紧让我出去。”
靖王没有回应我的愤怒,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忽然变的有些惆怅,待仆从们皆躬身退出去后,他强打起精神头,命龟奴搬来了两坛陈酿,又倒上满满两碗,放在了那桌子上:“不是要喝酒吗,还不过来。”
瓜子时不时的从靖王指缝中漏出,又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他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目光逐渐涣散,直到手中的瓜子又陆续的掉下一些,他紧紧握住剩余的瓜子,这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你不说,本王心里也清楚……你二嫂一直以来都瞧不上本王,不愿让你与本王接触……何止是她,就连朝中的那些百官、以及这上京城的世家子弟等等,又有几个不是对本王嗤之以鼻,甚至看到本王,都绕道而行……不过无妨,他们瞧不上本王,自有人能瞧得上……父皇急欲平定北境局势,需派遣一名皇子,前往那羯族当质子,永无归期……这不,平日里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上个月,竟忽然赐一个“靖王”的封号给我!”说到这里,靖王当即便大笑了起来,声音中除了自嘲,更多的则是自悲:“三胖子,父皇他是不是很瞧得上我,哈哈……”
“你是不是神经了?”我这才整理好被那些仆从扯乱并扒掉的衣服,虽对靖王突然间的反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我毕竟不是李清风,也只能持于应付的态度。
靖王仍在笑着,却更像在哭,他双手捂着头,平复了许久,这才缓缓道:“三胖子……本王当初实不该带你去赌坊,是本王对不住你,但还是想劝劝你,日后莫要再去了……至于那把青釭刃,本王原本想待李老将军归来之后,再登府归还。至少,也能防止你再卖于他人……可今日在你府中,这才察觉,本王似乎已等不到那天了。”
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靖王多半就是那名即将要被派往羯族当质子的人选,我终于正色看了他一眼,心中对他的印象也在不觉中形成了反转,但我还是走到了桌子前,抱起那坛尚未开封的陈酿说道:“我得回去了,我大嫂还在等我……有空再聚。”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很不地道的感觉,他把我当兄弟,可我却未能与他共情,更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同情。
可又有谁能够知道,我压根就不属于这里,与太多的人产生交集又或者交情,绝对会成为我离开前的牵绊,那种再也无法相见的再见,会形成一把刀,然后在离别时,扎进我的心里……
就在我转身走到雅间门口之时,身后的靖王再次发出一阵笑声,声音由颤抖,逐渐转为沙哑:“……原来,连你也瞧不上我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金美楼的,只知道外面的太阳已经倾斜,街上的人流与马车也稀少了许多,而我更是恍惚的不行……
“三少爷,您可算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