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局的拘留室不是房间,而是摆在一起的小瓶子,上头糊着各种各样的符纸。执行科会定期清理这些瓶子,按其中鬼魂生前功过决定是超度还是销毁。
裴雪听的办公桌上堆着不知道谁叫的外卖,鸡零狗碎的一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无动于衷地把刚刚领出来的瓶子往外卖盒子上一放,撕开了那张隔音符,还曲起手指在黄铜瓶身上弹了一下。
执行科的铁腕之下,拘留中的鬼魂必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你又想干什么?”瓶子里传来于浩虚弱的声音。
“跟你分享一下我们最新的调查成果。”裴雪听从外卖盒子下抽出来一张纸,平铺直叙地念道,“余湖,男,十八岁死于自杀。这人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人在福利院长大。我非常好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无可奉告。”于浩生硬地说。
“我更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长得那么像?”裴雪听把照片转过去对着瓶子。
那张照片是在人来人往的烤鱼店里偷拍的,从几个路人的缝隙之间,把镜头锁定在了那个杀鱼的人身上。那人嘴里叼着根燃了一半的烟,低垂着眼睛,胳膊上贲凸着线条漂亮的肌肉。
其实乍一看这人和于浩一点也不像。
一个是肤色匀净白皙、说话温声细语的小少爷,一个是饱受日晒风吹、生活毒打之苦的社会人士。
但他们的眉眼出奇相似,连鼻梁隆起的角度都相差无几。
裴雪听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我再让人往下查了查,日久天长,那家福利院早就倒闭了,所以废了点功夫。好在院长对这个人印象特别深刻,应该说,他对余湖和他的双胞胎弟弟印象特别深刻。”
瓶子里传来一阵狂躁的响声。
“别说了,”于浩痛苦地说,“闭嘴。”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不说,那就只有我来说了。”裴雪听两手一摊,颇为遗憾无奈地说,“不然谁来给那些尘封真相昭雪?”
那个年代被遗弃在福利院的,大部分是女婴和身体有残缺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