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竑把电视关掉,走到客厅中央打开一台老式留声机。
老碟片特有的噪音和卡顿给掌上红的声音罩上了一层坚硬的透明壳:
“那一日梳妆来照镜,楼下来了沈燕林。
他在楼下夸豪富,胜比公子强十分。
奴在北楼高声骂,只骂得燕林脸绯红……”
百年的时光,就在这不经意间流淌了过去。
金竑站在宽阔的留声机旁,背影落在另一双醉眼里,就带着怎么也拂不去的孤寂。这京戏的声音,只是让一切更冷清了。
庄景的心似有所感,就像他长久以来的孤独突然跟眼前这个人共鸣了一般。
唱出这样戏的掌上红,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啊。
西皮流水本来就快,老唱片又会加快节奏,庄景就着乐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干后,再倒一杯,又喝干,终于站起身来。
一根洁白的手指按下按钮,留声机被关掉。
金竑望着庄景的脸,嘴唇翕动了一下。
庄景自己天旋地转的,反而怀疑别人醉狠了,搀住金竑一边胳膊说:“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年轻的躯体散发着温暖的热度,金竑无法拒绝,任由庄景趔趔趄趄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其实金竑没那么醉,但还是把脸隐在家具制造的阴影下:“不好意思,今天我喝多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答话,刚想扭头,没想到一个人却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