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路真是太难了。”老常叹了口气。
“而你不同啊，你此次若是不死，就算是熬到我这个年纪，也算进入了高层。”老常又说着，“通过圣选，就相当于别人还在苦熬，好不容易踏入二境。而你只需要付出别人踏入一境的努力，而当你付出别人踏入二境的努力，却是到了第三境。”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能通过圣选？”关白知道老常有些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运气好。
老常摇了摇头，却听关白说道：“我的家，你看到了，你跟我来。”
关白先是领着老常进了关父关母的屋子，里面只有着一个织布机一张床，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而织布机看起来破破烂烂，好似稍微用力一推就会支离破碎似的，床上的被褥也是补了又补，可谓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关白指着这间屋子说道：“我还没读书的时候，这里有一张桌子，经常还放着一壶热茶。”
关白又指着窗边说着：“我还没读书的时候，那里有着一个梳妆台，那时我的母亲还是时常抹一些胭脂。就和我家邻居婶婶一样，看起来那么贵气。”
关白指着天花板说道：“我还没读书的时候，这里经常吊着一个炭火盆，到了冬天这个屋子可暖和了。”
接着关白又带着老常来到了自己房间，这里只比关父关母房间多了一个书桌以及一个炭火盆。关白点燃炭火，不多时整间屋子便暖和了起来，关白说道：“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我父母宁愿两个人冻着，都不愿与我睡一个屋，他们怕打扰到我看书。你知道吗？这样的苦他们受了十年。”
接着关白又拿出那本记着关父欠账的小本子，一页一页翻着，念着，念完后说道：“这不只是欠债那么简单，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那个父亲求着别人，甚至给别人下跪，才借来的一点银钱。我那个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又高又大又精壮，可是你现在看他，都快瘦成竹竿了。”关白说到这里时，眼睛泛红着，但又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吗？虽然如此，但我父亲还是告诉我，不管如何，这账单上的人也都算帮过他，叫我以后千千万万记得要报答人家。还有我中秀才之后，我本可以牺牲一点自己的名声，让他们过得好一些，可是他们不让。我那老父亲为什么还是去找人借钱？就是希望我能走得远一点。”
“就说最近，我已经成年了，已经可以娶亲了。闵州城内，不知多少高门大富，家里有着年纪相近的女眷，想和我结亲，但我母亲都拒绝了。但凡我母亲只要点头答应，我家的窘况立马解决，那我母亲为什么没答应？她还是宁愿自己多吃点苦，也希望我能走得更远。”
“你告诉我？有我家这样的父母，我不能通过圣选。我又试问，天下读书人，还有谁配？”
关白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好，因为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危机之中，关键是他连选择权都没有。关白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弱小，想象着将来能给父母带来好的生活，以及光宗耀祖，便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父母，没本事像古时圣人父母那般，为子三迁其家。但我母亲本是脾气极好的一个人，却会因为隔壁家小孩吵吵闹闹影响我读书，而和人当场骂街。”
“也是我的父母，教会了我什么叫骨气，怎么去为人处事。”关白一边说着，老常一边惊讶着，他本以为关白只是运气好，被那位儒家圣人随手一点而已。而如今想来却完全不是，这是平凡一家近十年的努力，父母吃苦耐劳，儿子勤奋学习而来。
老常望向关白，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