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汪直慢慢地走上前去,轻轻挑开帘帐一角,一双眼睛从缝隙中向内探去。
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床上躺着的人身体肿胀,基本看不清原来五官,臭味正是从此而来。此人双眼紧闭,面色赤红,呼吸沉重急促,从鼻孔中冒出来热气,此时正在不安的扭动,无意识地低声呻.吟着。
他这一动不要紧,直接露出棉被下遮住的脖子上的脓疮,连成一片已经红肿溃烂。
汪直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凌厉地刺向王夫人。
王夫人忙道:“大人莫怕!大夫说这个不传染的,我们近身照顾许久都没问题。”
汪直这才放下心来,问道:“请问夫人,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普通的病症不至于此罢。”
这变化也太骇人了,若不是汪直曾见过王安,几乎要以为躺着的是个冒名顶替之人。
王夫人目中含泪,啜泣道:“大人,妾身也不知啊。大夫说像是感染时疫,可这时节哪有什么时疫?又说可能是皮肤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发作起来,成片溃烂,可也拿不出个有用的方子。夫君开始时还能说话,亲自写了折子递上去,现在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她说到伤心处,一时流泪不止。
汪直上前,从袖中拿出一条手帕递给王夫人,温声道:“夫人莫急,王大人实在是受罪了,这样子真是叫人不忍心啊。”
王夫人取过,“多谢大人。”
汪直又看了眼王安,问道:“不知王大人是什么时候发病的?可曾吃过什么碰过什么?”
王夫人叹了口气,疲惫道:“两月前,听说西山上有盗贼出没,夫君和都指挥使徐大人去了趟山里,回来后就觉得身体不适,开始时没请大夫来看,没想到越拖越严重。”
“盗贼?抓住了吗?”
夫人摇摇头,“没有,我问过徐大人,他们一进山便兵分两路,可那伙贼人早就跑了。他们便在山脚会合,中途也未打过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