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欢呼道:“是银松叶!”
太液池里的鱼每天都有人定时定点喂食,拿鱼饵来引诱,它们根本不稀得上钩。刚才宫人在旁边还看得着急,皇上坐一下午一条鱼没钓上来那还得了,幸好幸好,终于有鱼上钩了。
这条银松叶大概二尺长,不算大,但成化帝还是挺满意,看了两眼便交给旁边的小太监,“放回去吧。”
汪直诧异,“就这么放了?”
成化帝嗬了一声,笑道:“怎么,你还想把太液池里的锦鲤给炖了?”
汪直摸了摸鼻子,“奴才不敢。”
鱼也钓完了,他跟着皇上往外走,琼华岛树多,走到哪里都能闻见宫中少有的清新气味。这里有一处百尺长廊,汪直跟在成化帝身后,慢慢道:“奴才刚从大理寺衙门来。”
皇上悠悠往前走,漫不经心地说:“哦?”
汪直斟酌着用词,“东厂校尉举发江西都指挥使刘江和指挥黄宾的不法之事,牵连到兵部尚书项忠大人,和兴宁伯李震等十三人。”
成化帝嗯了一声,“朕知道,此事牵连甚广,朕才命三司会审,免得冤枉了他们。”
汪直道:“奴才看项忠大人面无惧色还大声驳斥东厂校尉,不像是做出那种事的人。”
成化帝笑了一下,“你还是年纪小。谁告诉你朝堂之事是非黑即白,一定要辩出个是非对错来?这不是辩论,输赢有何意义?需要的即正确,不需要的即错误。你从原因去求结果,这条路就走岔了,简直是本末倒置,你应当从结果去推论原因。”
他侧身看汪直,“朕问你,朕把西厂关了是因为它真的不容于世吗?”
汪直摇头,“只是为人所不容罢了。西厂不是因为它有错而被罢,而是因有人不想看见它存在,所以它才是错的。”
他们继续向前走,成化帝道:“正是如此。官场之上,哪有十全干净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项忠他冤枉吗,不冤。”
“朕教过你,耐心,耐心。做什么事都不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