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上守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负责投石车的进攻者们迅速在投石车的抛索一端接上了延长索,弩车也在射手们奋力转动绞盘的动作中一点点仰起了头来。
“体都有……准备实行不间断打击……放!”
只听一大片密集的绞轮“卡卡”飞转之声和绳索“吱吱”乱响后,无数根原本已被压下地面的坚韧木臂瞬间直指天空,一柄柄大锤也狠狠抡在弩车的板机上。
下一刻,漫天飞石夹杂着一根根三棱铁镞的巨矛发出可怕的呼啸之声,铺天盖地的直奔城墙而去。
号称高大坚固堪比洛阳与长安的郿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经受了难以想象的恐怖洗礼,在猛烈而持续的轰击中。整道墙体爆出一团团升腾的尘土,大片大片的碎土四下飞溅,烟尘几乎将高达数丈的城头部笼罩。
在目标最为集中的几段城墙上,女墙竟被完削平,不时有失去掩护的董军士兵被飞石巨弩直接命中,迸现出触目惊心的大团血雾,他们的命运尚不算悲惨,因为他们几乎是立时就得到了永远的解脱。为了抵御攻城,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置有一人高的油桶,偶有盛满油脂的木桶被射爆。四下乱溅的油脂又极易接触到城头上事先准备的火源……于是在惊天动地的惨呼声中,一个个火人豕突狼奔,甚至手舞足蹈的坠下城墙…….整个郿坞似乎都在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中发出低沉的哀泣。
张济领着一队亲卫匆匆奔上城头。恰见不远处一根巨矛飞至,将两名部属连续贯穿,余势未绝的将两人钉在望楼的木壁上,情景惨不忍睹且令人毛骨悚然。
即使以张济久经沙场的镇定,亦不由眼皮一阵狂跳,旋怒暴怒道:“我军亦有强弓大弩,为何不发起反击!”
“禀叔父!”灰头土脸的张绣从烟尘中钻出,苦涩道:“我军设于城上的大弩……射程够不上!”
“什么?”张济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军占据城墙的高度优势,怎么可能在射程上反而居于弱势?”
“将军!快闪开!”几名亲卫猛然间将张济按倒在地。
可怕的呜呜风啸声中。一颗飞石从几人头顶上直射入城,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和一阵摧枯拉朽般的坍塌之声。显是成功击毁了某处房舍。
张济一把推开趴护在身上的亲卫,直扑至城边望去。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足有两箭之地外的原野上,密密麻麻的投石车与弩车正在有条不紊的连续发射,随着一声声暴雷般的弹射声中,一片片石弹优雅的纵身而起,直上半空,而后顺着曼妙漫长的滑行轨道直接俯冲下来,其射距之遥实是闻所未闻。
“他们是如何办到的?”张济直觉手心出汗,心跳如雷,满口尽是苦涩。开战不过半个时辰,占据地利的守军竟会被完压制,高大的城墙也仿佛成为了敌方姿意射击的标靶,这是张济之前连做梦也不曾料想到的。
“叔父!请立即下城!”身后的张绣沉声道:“只要我军再坚持片刻,待敌方发动攻击时,侄儿定可凭借高城深池令他们付出沉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