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却没有阻拦，他淡淡地问：“是急救？”
女子没空理他，一只手按着地上被剥光了上半身衣服的伤员，手指在他的肋骨上来回摸索，按按这里，看看那边，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将那根中空的针管向里小心翼翼地又推进去一截。
地上的男人倏地动了，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一片一片鲜红的擦伤，血糊的到处都是，有些已经渗进了身后雨水积出的泥坑里。
他此时好像受了刺激，从短暂的昏迷中转醒，猛然在女人手下剧烈挣扎起来。
“呃……咳、咳咳！”他的整张脸都憋得发紫，伸出手去无意识地抓挠自己的胸口，“救……呼哧、救救、我喘气……”
“愣着干什么！”女人冲承宣大喊，“按住他——别让他乱动！再给他翻个身，不能让他平躺，要侧卧！”
承宣皱了皱眉，他先前跟着一同将伤员搬出车内时，也沾了满手的血，原本干净修长的手指上此时糊满了污物，警服领口也蹭脏了，一颗扣子不知道飞到哪儿去，袖口也皱皱巴巴，看着竟有点狼狈。
但他的情绪仍然维持着一贯的冷淡，除了最开始见到车祸现场时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现在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李承初见时眼中漆黑一片，毫无情绪波澜的人。
“哦！原来是急救。”李承恍然大悟，他费力地将目光从承宣身上挪开，尴尬地挠了挠，“我还以为她要……”
他在倒映着自己身影的水坑中飞快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容貌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不由伸手摸了摸额前那道印记：“咦，怎么又变回来了，我的神力……持久力有这么差吗？”
“不然呢？”主簿剜他一眼，“刚登殿的新神就能一手遮天了？还是说你真觉得我会让你顶着我的脸到处招摇过市？”
“这能怪我？”李承也不甘示弱，他自从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是什么好鸟之后，说话就没先前那么客气了，“反倒是陵光神君您，那可是公共场合，下次能别一声不吭就随地大小变了吗？”
他这一嗓子堪称荡气回肠，窄小的金色结界内回荡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回音。
随地大小变……
大小变……
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