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秀元率领一千七百军势从天安城的废墟间穿过,望着满目的焦黑,以及四周还冒着白烟的断壁残垣,忍不住又把长政叱骂了一通:“好端端的一座城,就这么被你废了?这回出兵竹山,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败了,岂不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想的。”
“就是不想去送死我才放火烧城啊,谁曾想你这么傻,竟还要带着我们一起送死,有你这样的总大将,我长政算是倒八辈子霉了。”当然,这些话长政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至于嘴上,还是要承认错误的:“请殿下恕罪,末将本以为安城议和之后大军便会南撤,为了防止明军抢占,这才心一横把天安烧了,谁知道侍中殿下那又出了大事…”
“好了,”秀元摆了摆手:“我也没想到,两万人的东路军竟然只剩下三千,更可怕的是明军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两万人,不过按照侍中的计划,东面那路明军就交给秀忠了,我们只需对付西路的追兵即可,现在两位总大将身陷危机,我军若是坐山观虎斗,太阁怪罪下来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况且侍中对我有恩,若是置之不理,岂不是忘恩负义了。”
“殿下别激动,没了天安,前面不是还有成欢里和安城么。”长政想着法地为自己的过失开脱。
“成欢里?那可就在平泽的南面,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明朝联军攻占了,至于安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座小城,而且是座平城,易攻难守,躲在那里更是死路一条了。你别说了,我军此番和明军旗鼓相当,量他也不敢贸然开战,只要能拖住他们,等秀家一撤,我们便可立即绕道阳城返回清州,按侍中所说,那里目前还没被明军占领,撤退的阻力应该会很小吧。”
“旗鼓相当?”长政摇了摇头,望了望牙山上那仅剩的半轮夕阳,叹息着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高吉率领的西路军对忠州的炮轰仍在继续,不过由于明军增援,局势渐渐对日军不利,有几次明军竟主动出城试图夺取狼山阵地,好在负责山下守卫的清兴奋力抵抗,这才勉强挽回了局面。
至于高虎率领的南路军,充分利用月岳上的地理优势,对位于北麓的明军狂轰滥炸,由于缺少船只,虽然数量两倍于日军,但明军却没有机会发动反攻,只能依靠火器对隔岸的月岳山进行震慑性射击,不过效果嘛,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了。
东线的重头戏则是集中在了堤川一带,由于日军一万五千人参战,在加上堤川城防近乎全毁,明军的压力可想而知。即便如梅亲自挂帅,但以总共六千兵力抵挡近三倍于己的日军,仍是有些力不从心。
如梅本以为日军此次不过是想佯攻,借此机会救出九龙山的残部,绝不会动用太多兵力,可没想到竟会动用整整一路军势来攻打最为薄弱的堤川,因此开始对自己最初的想法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想将我军一网打尽么?”
虽说稷山之战秀忠败在了麻贵的手里,可面对东路军的李如梅,这群三河武士却丝毫不愿手软,就像秀忠说的那样:“稷山杀我三千兄弟,堤川我要双倍奉还!”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秀忠想得那么顺利,凭借在重型火器上的优势,如梅还是成功地将秀忠抵挡在了堤川东岸,并且乘夜炸毁了河上的浮桥,使得日军士气为之一挫。
总体看来,秀保的计策算是成功了,除了北路北李景孝追着打以外,其余各路都形成了压制或者是对峙局面,这就为九龙山上的秀家和行长创造了一个难得的机遇。
看着山下的明军成批减少,行长大概能想到发生什么事了:“看来侍中殿下已经得到消息率大军前来解围了。”
秀家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你看,这山下少说还有四千人,我们手上只有两千,硬拼还是很困难吧。”
“没必要硬拼啊,”行长略作惊讶道:“现如今明军已经撤除三面包围改作三面巡防一面监视了,这不已经是绝佳的机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