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天意弄人,秀保抵达长岛当天,正好是孩子的尾七,樱姬携侍女数人前往久松寺为他们母子诵经祈福。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近一个月,樱姬却始终不能忘怀,每每看到仅剩的那个女孩,以及菊姬怜惜疼爱的眼神,樱姬总是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因此,她每天都会到佛堂和智云院一同为孩子超度,以换取心灵的稍稍慰藉。
虽说菊姬希望她在家中佛堂为孩子超度尾七,但樱姬却执意要到久松寺为孩子祈福,同时还要在秀长的菩提塔前赔罪。
就在当天中午,樱姬祭拜完毕,在侍女的搀扶下红着眼圈走出山门,一脸的悲怆和失落,想必又在寺中恸哭了一场。
肩舆刚行至小泉,突然被路旁窜出的一队武士挡住了去路,由于事发突然,樱姬身边除了四个轿夫以及数名侍女外便无他人,虽说这些奴仆死死围在肩舆周围保护着樱姬,但依靠他们对抗剽悍的武士无异于螳臂当车,樱姬不想出现无谓的牺牲,只好从肩舆中走了出来,强作镇定地对武士呵斥道:“你们这些乡野武士,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劫掠,难道都不想活了么?”
“在下当然知道你是谁,好久不见了,樱姬夫人。”一个中年男子从武士后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向樱姬深施一礼,露出了和这种场合十分不协调的微笑:“当年夫人加入丰臣家的时候,在下也曾在现场观礼,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
樱姬这时满脑子都是惊恐夹和愤怒,况且当初宾客众多,她又怎会一一认识。中年男子见她一脸疑惑,便不再故弄玄虚,和蔼地提醒道:“在下便是当初跟随石田治部一同到场的增田长盛啊。”
“石田治部?”樱姬对长盛并没有什么印象,倒是因为他提到了石田三成而产生了警惕,不论是在甲府还是郡山,樱姬都会听到一些对这位治部少辅的评价,当然,其中绝大部分是不好的,比如秀次的死,浅野幸长的放逐等等全部都被赖在他的头上,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久了,自然对三成没什么好印象。
樱姬眉头微皱,略显紧张地问道:“增田大人纵容手下鲁莽拦轿,不知有何要紧事?”
长盛知道有些失礼,一边鞠躬一边致歉:“在下考虑不周,惊扰了夫人,还请您谅解,在下确实有些事情想与夫人商谈,还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在这说就好了,没必要偷偷摸摸。”樱姬理直气壮地说道。
长盛听了并没有生气,依旧躬身笑道:“即便是关于已故少主的事情也可以么?”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樱姬没想到长盛竟会知道这些,惊恐之余,语气也随着身体的颤抖软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为了夫人着想,还是请您随在下移步相商。”长盛很满意樱姬现在的表情,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樱姬无奈,只好随长盛来到了附近一间荒废的农舍中。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樱姬率先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