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初显然也拒绝接受这种可能性。他半是恐慌半是急怒道,“你们全都被秽气扭曲了意识!是你们杀了她!”
“她明明活着,而且将会比以前更加美丽,再也不用辛苦地织布度日独守空房,难道不好吗?”
此时寡妇的喉咙里第一次发出了声音。有些扭曲尖细,不太像人的声音,倒有点像动物在试图模仿人类说话的声音一般异样。那发出的音节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好像是在无端端试试喉咙能不能出声一般。
看这样子,这村子里怕是一个人也救不下来了。
畸变到了这种地步,已经跟盲差不多了。只是盲尚且要数代才会演变成这样,他们从寡妇最初在山里感染秽气到现在,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里正一挥手,身后那些高壮的庄稼人便立刻逼近上来,手里拿着麻绳。缘初威胁道,“我不想伤你们性命,不要逼我动手!”
原本三人虽见了这些恶心骇人的景象,却并不十分紧张。毕竟都是斗过更加危险的秽生物的人,对着这些人形蘑菇,实在没什么压力。
祝鹤澜低声对缘初道,“它们已经不是人了,不过是穿着腐烂的尸体行走的菌。那些菌吸食了他们的大脑,在本能地利用那些记忆模仿他们罢了,你仔细看他们动作中的违和感便可知道。下手不必留情。”
说完便拉着重六向后退了几步。
看来东家不打算出手,只想拉着重六看热闹……
当那几个人逼向缘初,但见紫衣方士祭起一张咒符,以长剑穿过,以几乎难以看清的极快速度精准地依次刺中那三名镇民的眉心。骤然间一股清圣浩然的气息灌注在整间屋子里,重六被逼得贴在墙上,皮肤上微微刺痛。
他已经开始对道气产生某种不适感了……
却见那三人的眉心骤然开始蔓延出一股腐朽的黑色,宛如低落在宣纸上迅速扩散开的墨滴。它们开始发出非人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吼叫,进而从头部开始朽坏崩毁,身体倒在地上还在不断抽搐,透明发臭却又流转着奇异油彩的粘液开始从它们身上每一处毛孔渗透出来。
可是紧接着,一些彩色的东西从尸体中悄然扩散。
说是彩色,却又不是很确切的形容。似乎不是雾气,也不是什么液体,就好像是……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眼睛也无法理解的颜色。
它们如涌泉般从那三具尸体中涌出,给人一种极为肮脏污秽的混乱感,却又带着种蛊惑人心的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