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志哥,你就说,可不可以。”周皎问得简洁。

    周从志叹气,还是忍不住说了好多废话:“唉!不可以,这不怪我,咱们都是房下人,同着一个曾祖爷爷,不是我要欺负你,也不是我伯父……”

    周皎打断他:“晓得了。”

    周从志闭了嘴,讪讪的,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婆娘,而傻子周皎倒像个爷们儿。

    周皎没有走,盯着画满格子的记工簿,眼珠子一动不动,盯了十几秒,然后慢慢伸出手。

    周从志慌了:这是要抢本子开撕?胳膊肘一抬,压住本子:“你干啥?”

    周皎只是摊开手掌给他看。她哪里都好看,手也不例外。

    周从志是个未婚青年,他咳了一声道:“呃,手指好长,绣花应该好看。”

    “看茧子,好多。”周皎眼形漂亮,眼神清澈,却看不出一星半点情绪。

    像个女菩萨,无喜无悲。

    没人知道,她现在其实很委屈很难过。

    周从志尴尬了,他下意识捏捏自己的手掌,手心平滑,只有微微的半软不硬的螺纹皮。他还是个大男人生猛劳动力呢!

    这傻姑娘!父母在她七八岁时就跑的不见踪影,多半死在外头了,被叔叔周季生不情不愿的收养着,活一点没少干,还总是受欺。周季生是个窝里横的窝囊废,婆娘长期痨病,傻侄女干活没工分,他也没啥话说,一年下来家里少分不少东西,村里也没人给他主持公道。

    周从志伸手,摸了摸她的茧子。

    天地良心,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傻姑娘可怜。

    茧子硬邦邦的,却摸得他心头软软的,这可怜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