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工人和工地那边安抚好了么?”祁予鸿皱着眉头。
“管委会和市局都出面接管了,工人们的培训费和保证金都在退发,只是那二建司闹得厉害,这厂房修了几个月,都快要竣工了,谁来付钱?这些建材也都是赊欠而来,这一连锁反应可能带来的问题市委恐怕也需要考虑到。”严立民沉吟了一下又道:“另外现在市面上传得沸沸扬扬,恐怕市里边也要考虑一下采取何种措施来澄清事实,避免传言越穿越离谱,现在外边都说市里边被骗了几个亿,市财政都快要破产了,种种说法很是骇人听闻,市委恐怕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来振作精神,从而消除这些不良影响。”
市长麦家辉一个月前就去省委党校培训了,省里边觉得加快发展专题培训效果不错,于是又开了一个厅级干部培训班,要求将全省正厅级干部进行一次轮训,麦家辉也是第一批参加,这市里边工作也就是祁予鸿在统一安排,金永健暂时主持市政府工作。
“老金,你想办法把二建司和那些材料供应商那边稳住,另外工人集资全数退还,市里财政先垫着,这是事关稳定大局。”祁予鸿咬着牙帮子道:“老严,你这边督促省公安厅尽力帮助破案追款,这个损失对于我们宁陵来说那可是伤元气的,务必最大限度追回。嗯,毛部长,这段时间报纸和电视台要注意舆论导向,多播报一些振奋人心积极向上的内容,尤其是多报一些经济发展方面的内容。”
宣传部长毛萍也是连连点头。
“诸位,各自分管部门回去之后也要传达精神,要求他们不要去信谣传谣,同时向外宣传也要统一口径,就是说事情还在调查之中,相信政法机关会有一个明确的结论。”祁予鸿说完这番话时已经是疲态尽显。
尤莲香走进祁予鸿办公室时,祁予鸿正在办公室里瞑目养神,看得出来这一次投资诈骗事件对于祁予鸿打击还是相当大,尤其是损失如此巨大,却又沦为一大笑柄,可以想象得到在省里边领导心目中宁陵市班子形象尤其是他这个班长印象又要大打折扣,这一段时间里省里边开会不可避免的都会要点到宁陵这件事情。
“秘书长,你说周春秀和梅英华他们究竟在搞什么?这样明显的骗局他们居然会觉察不到,他们到香港、东莞那边走了一大圈,难道就没有了解到一点有用的东西?”祁予鸿目光睁开,看着窗外远处一阵之后,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被人家当傻瓜似的逗得团团转,随便带到哪家企业去看了一看就以为是别人的产业了,到了香港就不知道姓啥了,你说我们这些干部一天到晚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祁书记,老周和梅英华他们有疏忽失察的责任,但是也有一些客观原因,一是这些国际骗子的确相当专业,各种道具也相当齐全,可以说是谋划已久,二来老周以前也没有怎么接触经济工作,对于这方面恐怕也不太专精,加上又缺乏必要的警惕性,三是我们市里边在这件事情上也有些轻率了些,当初市政府负责这方面的经济部门就没有对这个港商的资质和基本情况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才会酿成这种事情。”
尤莲香十分客观的评价道,尤其是最后一点让祁予鸿很是满意,这个项目前期都是市政府那边在牵头运作,市委虽然也很关注,但是毕竟不是直接过问,只不过恰巧这段时间麦家辉不在而已。
“唉,看来我们的干部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学会游泳还得呛不少水,只是这一次这口水实在太大了一些。”祁予鸿有些感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秘书长,我一直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突然觉得这中间有问题的?”
尤莲香也早就知道以祁予鸿的精细,肯定会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也早有准备:“市检察院高阳高升任党组副书记,请客请我和赵国栋,在席间我无意间说起市里这个项目投资规模最大,赵国栋就在说玩具行业对于运输物流的要求很高,尤其是对外出口上更是特别注重交通问题,觉得港商在这边投资如此巨大不容易收回成本,当时我也就有些犯疑,后来又说起土地款缓交和融资贷款问题,赵国栋和高阳就觉得恐怕这中间有些问题,所以我才向您汇报。”
祁予鸿听得尤莲香这般一说心中才释然,尤莲香怎么会对这个项目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很是不解。
赵国栋和高阳,一个是公安出身,一个是检察院的高手,自然对这方面比较敏感。高阳和赵国栋以及尤莲香都是从安都那边过来的,三人关系一直不错,祁予鸿也清楚,高阳任市检察院党组副书记,尤莲香也在其中帮着使了力,这一点尤莲香为此也和祁予鸿专门说过。
“如果我们的干部在经济工作中能够多保持一份警惕性,可以很大程度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祁予鸿也喟然道,“出这样大一件事情对我们宁陵的形象几乎就是致命的,不但在老百姓心目中的我们的政府干部就是一群饭桶窝囊废,在省里领导心目中也是一落千丈。”
尤莲香也是觉得祁予鸿运气真的有些不好,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尤其是先前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宁陵建市以后第一外资入主项目,甚至在《安原日报》上也是大书特书,现在居然成了骗局,而骗局中的傻瓜就是宁陵市,群众嬉笑怒骂不说,现在领导们对于民意相当关注,这样巨大的反差很难说省里边领导会不会对宁陵有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