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从周朝就开始有意识地使用有机肥了。只是当时并不知道发酵,直接将人与动物的粪便扔在地里就算上肥,效率之低可想而知。随着时代的推进,经验的积累,到了徐元佐时候,堆肥、沤肥的方式已经基本与后世无异了。
因此人畜排泄物、生活垃圾,都可以作为肥料,专门有人花钱来买。从骨头到废纸。价格有差,丝毫不爽。至于路上行人随手捡走果蔬垃圾,羊粪狗屎,更是常见。这并不是大明的国民素质有多高,纯粹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钱啊!
明代大都市能够承载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口,却没有同时期欧洲城市的恶臭和疫病,干净卫生,让传教士们大呼不可思议,正是源于农业国对肥料的极度渴求。
“我家工小,所以挖暗渠铺铁管。若是一个街坊呢?一座城池呢?”徐元佐悠然向往道:“那时候就可以将地底挖空。做成地下运河,废水污物都引出城去。集满城人畜污物,可以肥多少地?而且这样还有另一桩好处,即便连日暴雨也不会有水害了。”
李文明抚须沉思。心中暗道:自古若是修成这样的下水道,都是可以载入方志的政绩。不过这两年有吴淞黄浦水利大工,东家倒是不需要再刷其他工程了。若是以后有需要,倒是可以列入榜单候选。
“上海就有,不过他们没有将污物聚拢起来。”程宰道。
徐元佐一愣:“咦?我知道宋人喜欢做这事。汴京修的地下水道甚至引来劫匪歹人容留,所谓鬼樊楼。上海的那个是何时建的?”
程宰颇为奇怪徐元佐知道宋人汴京的下水道。却不知道上海下水道。他解释道:“宋元之际,吾乡有乡贤任公,讳仁发,在上海主持水利,挖掘暗河,分流淤泥,设立十处地下水闸,大者五七亩,小三五亩,用了十数万根木桩,乃是十分浩大的工程。吴淞江在国朝不曾造害,得益于此良多。”
“唔!可以去看看么?”徐元佐听了心痒。
程宰嘴角一抽:“那有什么可看的?不知多么污臭呢。”
徐元佐一想也是,转而道:“所以宋元时候都能建成的工程,我们岂有做不到的?若是日后再有新城,预先探址修建下水道,不需要用铁管铺设,岂不是还省了成本?”
程宰微微摇头。
李文明道:“若是那样算来,石板、砖块,也不知要用多少呢。”
你们都这么能算账,聊天累不累?
徐元佐撇了撇嘴,道:“这本就该是官府做的事,耗费多,百姓获利也多,总的算来还是好事。”
提到了政府责任和社会财富再分配,程宰和李文明也没法多说什么了。如今捐款可以抵税,说不定还真的能修成。到底缴税只能换回一张税票,但是捐建工程,却是可以勒石刻功,流芳千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