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道:“官府给担保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官府有严刑峻法在后面顶着,可不叫他们逾越雷池半步。如今四民之家,信亲戚故旧,却不信朝廷官府,这本就是一桩怪事。”
朝廷官府一向自称百姓父母,而这“父母”却不得“子女”信任,被“子女”视若虎狼。岂不是荒谬么?
段兴学知道这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再说下去要犯忌讳的,闭口不言。
徐元佐举目远眺,半晌又道:“看来那边已经结束了。”
苏松这边山若是放在北方,恐怕只能算是小丘。山路既算不上陡峭,也没有成片的高大乔木可以隐蔽。采药的、捡菜的、放羊的,早就踩出了一条条熟路,甘成泽带着人马都是银子堆出来的精锐,那些半饥半饱的歹人就是跑都来不及。
不一时,甘成泽便押了十来面黄肌瘦的“歹人”过来。光看他们的衣着神色。实在难以将他们与凶神恶煞的强盗联系起来。
“佐哥儿,人都抓到了,咱们并无一人受伤。”甘成泽上前道。
徐元佐看着被麻绳绑成一列的歹人,没有说话。
“相公。冤枉啊!我等都是良民!”被迫跪在地上的歹人见了穿襕衫方巾的徐元佐,纷纷叫冤。
甘成泽见徐元佐面露疑色,朝后招了招手:“佐哥儿,物证在此。”
身后的队员抱来一捆木棒、钉耙,放在徐元佐脚下。
徐元佐看了一眼:“这不都是农具么?”
“相公明鉴!我等都是在山上垦荒的良民。”那些人又纷纷叫道。
徐元佐望向甘成泽,段兴学却道:“说是垦荒。可见有垦殖出来的土地?”
甘成泽冷冷瞥了跪着的诸人,道:“非但没有见到有菜地,倒是见了滚石和檑木。”
徐元佐长叹一声,道:“虽然明知他们口是心非,毫无悔悟之心。但看他们这副样子,我真不忍心将他们递交巡检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