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爹。”
“这儿应该发展旅游业。”付方舟还一个劲地嘟囔,他儿子要是县长就好了。付兆弘看着父亲一脸的无奈。
“爹,付家庄离县城这么近,拆迁是早晚的事儿。”
“反正你不能接拆付家庄这个活儿。”付方舟固执地说。
付兆弘庄重地点头。
杨风林在自家的菜园里,拔了一娄子新鲜的香菜,他种的三分地几乎没有一颗杂草,他挽着裤管,光着脚,结结实实地踩着他的地,每走一步,他都觉得是一种别样的幸福,黄土结结实实地在他的脚下,翻开、播种、施肥、除草,只有在这里,他有主人翁的感觉,他的种子是忠实的,只要播种,它就发芽,他的禾苗是忠实的,只要精心护理,它们就茁壮成长。他地里的每一寸土壤的性能他都了如指掌,哪一片偏沙,哪一片偏淤,哪一片稍微缺点儿磷,哪一片缺点儿钾,他都知道,他觉得这三分地就是他的孩子,他了解自己的土地比了解自己的女儿更多一些。可是,这儿很快就不属于他了,杨风林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三分地,他该怎么办?去菜市场批发菜然后倒卖?他不是生意人,他卖自己种的菜,那是一种享受,是一种收获成果跟别人分享的喜悦,如果单纯做卖菜生意,他做不了。
杨风林拿出一个方巾,包起一把土,埋在自己的胸前,两行热泪侵湿了他的眼眶。
付家庄几乎是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杨芸拿了一个勾子,在一片废墟里勾来勾去,曾经多么熟悉的地方,一旦没有了标志性的东西,很难辨别哪儿是哪儿。
杨芸凭感觉找到黄抗美家,凭记忆定位置,她想找那几片琉璃瓦,那是姥爷家的东西,如今是物归原主的最好时机,她拿了一个纸箱子,找到了几片可惜已经碎了,她把那些碎片装箱。
“你干嘛呀?”付兆弘走过来问杨芸,拆迁付家庄的活儿他又承包给了另一家队伍,眼看着到手的钱不能挣,他心里觉得百般不舒服,过来看看。
我找那几片琉璃瓦。
“那不是古董,是仿制品,要是古董早在多少年前就被土匪抢走了。”
“我知道,但这是我们家的东西,他就该跟我们家那些瓦在一起。”
付兆弘笑了,“你小时候,养了一只麻雀,结果麻雀死了,你哭了一天,还把它安葬了。多愁善感,小脑袋瓜不知道整天想些啥。”付兆弘走了。
“干嘛呀,妮儿。”一个声音响亮地飘在杨芸耳边。杨芸再抬头,是黄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