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通往漓水的南渠继续前行,黄法氍发现零渠两岸堤防同样损毁十分严重,而且渠道浅窄,最浅处水深甚至不足一尺。
这样的水道,别说通行千石大船,便是一百石的小船,恐怕也无法通过。
最令人心寒的是,从渠首穿过两水分水岭的太史庙山到漓水支流始安水这一段长达十里的渠道,河床多为岩石、岗岭,要想将其深挖拓宽,工程必然是十分艰巨。
黄法氍这时才发现,修缮零渠的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
“我本以为这差事不难,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状况!”
黄法氍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张侍郎,你到汉寿时,曾蒙陛下召见,相谈竟日,不知可有说到修缮零渠之事?”
工部侍郎张稚才是前朝大舟卿,专掌川泽、津梁、舟楫、河渠诸事,其人为官清白、方正耿直且又极为聪慧,韩端让他带工部水工来此负责修缮零渠,也算是人尽其用。
听得黄法氍发问,张稚才也是叹了口气:
“陛下当日相召,确实向我说了要如何修缮零渠,但今日看来,这个工程远比想象中困难,既费钱又费力啊!”
“费钱费力倒是不怕。”黄法氍扭头看着他:“只要能按陛下的意图修好此渠,于国于民都是大利,我怕的是花了钱费了力,最终却功败垂成!”
“赶紧说说,陛下到底有何妙策?”
张稚才却指着零渠入水之处卖了一个关子:“黄公方才查看分水处堤岸,可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几百年前修的堤岸,我能看出什么异常来?”
黄法氍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是仔细回想,半晌之后,方才摇头道:“真看不出来……”
张稚才笑了笑,“这两岸堤防与拦水堤坝都严重损毁,唯独渠首这一段用于导流的石堤安然无恙,黄公可知这是何道理?”
黄法氍想了想,道:“许是先秦时军法严苛,工匠不敢舞弊,所以修建的石堤更加坚固耐用?”